这年的暑假。
伊勒地区教育部门举办一次高中部青年教师观摩大赛。
西域市名师骆川作为评委,也赶赴西域县赛点。
骆川等评委在西域县宾馆统一食宿。
观摩点设在李茗溪所在的西域县小学。
骆川抽空来到李茗溪的宿舍探望。
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他站在宿舍门口,感到非常纳闷。
这个暑假,李茗溪即没有回阿勒玛勒村的爸妈家,又不在学校宿舍。
一个姑娘家会跑到哪里去呢?!
学校杨校长路过教师宿舍,看到骆川站在宿舍前发愣,连忙走过来。
他知道骆川是参赛评委。
杨校长毕恭毕敬地问候着,“骆老师好,你不会找李茗溪吧?小李老师是你什么人?”
骆川伸出右手跟杨校长握下,“杨校长好,小溪是我妹妹,她去哪里了,知道吗?”
杨校长一听,脸色变了下,欲言又止的模样。
骆川看出来有点不大对劲,心里咯噔一下,着急地追问:“杨校长,没事,有啥说啥。”
杨校长一脸惋惜的表情,遗憾地说:“小李老师,可能住在贾兵家里了。”
“贾兵?贾兵是谁?”骆川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李茗溪跟贾兵谈恋爱的事,除了李茗海和骆波,骆家其他人还都蒙在鼓里。
骆川初次听到表妹李茗溪谈恋爱的事。
杨校长见骆川一脸的讶异,惊愕地问,“咋啊,你不知道贾兵?贾兵是小李老师的对象啊,在县工商银行上班呢。”
骆川追问:“这个贾兵人品咋样?”
他从杨校长期期艾艾的话语中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他继续打听道:“这个贾兵人品到底咋样?可靠不?”
杨校长为难的模样,扼腕叹息道:“小李老师太单纯了。”
骆川见杨校长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着急了,“杨校长,没事,有啥说啥。”
杨校长吞吞吐吐道:“贾兵,贾兵嘛,是县公安局贾局长的公子,副局长。听说以前谈过不少对象,不知为啥,一个没成。听说哦,我只是听说哦,每次处对象,都是他先吹的,听说哦,有个女孩子怀上娃娃了,他给人家赔了些钱,打掉孩子,最后还是吹了。”
骆川一听,心里哇凉哇凉的,气的脸色煞白。
杨校长见骆川脸色不好,讪笑着解释道:“我听说小李老师跟贾兵处对象,倒也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你不知道,这个贾兵嘴巴子甜、眼皮子活,哄女孩子那是一套一套的,不少女孩子上了他的当,可是小李老师硬是没听进去,你也知道哦,老师的私人生活问题,我这个当领导也不好过分地插手撒。”
骆川苍白着脸,强装笑脸跟杨校长辞别。
青年教师观摩大赛一结束,评委统一乘车赶回西域市。
骆川并未回西域市,留在西域县处理表妹的事。
他径直来到李茗海的凉皮子店。
看着李茗海夫妇俩正打扫着装饰一新的店面,骆川心头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把公文包“啪”的一声扔到崭新的餐桌上。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李茗海的注意。
他扭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骆川。
李茗海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腆着笑走过来,“大哥,哪股风把你给吹来了?”
骆川没好气地怼道:“什么风,是小溪那里的邪风吹来的。你知不知道,小溪处对象了?”
李茗海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好奇地回道:“知道呀,咋了?贾兵,工商银行上班的,家里条件好,他爸是,”
骆川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的话,“你这个当亲哥的,就没帮着小溪把把关?!”
见一向温润如玉的大哥脸色不善。
心虚的李茗海一脸的怯意,看着骆川的脸色回道:“我见过贾兵了,人长得不错,工作又好,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一家人都是吃公家饭的,他家连婚房都置办好了。”
骆川见李茗海尽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气的在门面房直转圈。
李茗海跟骆滨几个兄弟最怕没脾气的骆川生气。
他也跟在骆川屁股后面打转转。
骆川气的一个转身,对他吼道:“你没打听,这个贾兵人品咋样?”
李茗海也停下脚步,支支吾吾说:“我倒是打听一个吃凉皮的老顾客了,他随口提了一嘴,说贾兵是个二流子。”
骆川手指着李茗海厉声质问:“既然知道他是个二流子,那你咋还允许小溪跟他交往?!”
李茗海委屈的解释,“当天我就跑到学校告诉小溪了,小溪说,贾兵他爸当局长办了些案子,得罪一些人,那是人家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呢。”
骆川恨铁不成钢地低吼着,“海子,咱家兄弟几个,就这一个妹妹,可千万别嫁错人啊,你不知道呀,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无风不起浪,贾兵要是个正经人,人家会背后评价他二流子嘛?你脑子被狗叼走了呀?!”骆川怒不可遏。
这下,李茗海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连忙让妻子小梁去贾兵家找李茗溪。
小梁也满脸的愧疚,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离开。
不大一会儿,李茗溪骑着骆波给她买的那辆女士自行车来到凉皮店。
由于综合楼前还没来得及打地坪,坑坑洼洼的砂石地面不大平坦。
李茗溪推着自行车对着小梁嘟囔着,“嫂子,让哥赶紧儿打地坪,好好的门面房,前面是土路,多不相称呀。”
她停好自行车走进凉皮店,看见骆川黑着脸坐在里面。
吓得她吐下舌头,毕恭毕敬地问候着,“大哥好,你咋有空来县上了?”
“小溪,你是不是住在贾家了?!”骆川劈头盖脸地问。
李茗溪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微微点了下,“嗯,贾兵说放暑假,我一个女孩子家住在宿舍不安全。”
骆川气结,开门见山地问:“西域县不是有你哥嘛?你哥家现在可是120平米的大住房,还容不下你呀?!女孩子自重自爱,你忘了家里人的嘱咐了?”
李茗溪长这么大,第一次挨骆川的训斥。
她又羞又吓地落了泪,肩膀耸着抽噎着。
骆川一点不留情面,“我看,我们这些人说的话,都跟放屁一样,没球用!”
这是骆川第一次爆粗口,吓得李茗海战战兢兢跟妹妹并肩站在墙根边听着大哥的训斥。
俩人不敢反驳。
骆川板着脸安排道:“小溪,你跟小海今天都去阿勒玛勒村。”
三人赶到车站,包了辆线路车赶往沙枣树乡阿勒玛勒村。
一直视李茗溪如同亲生女儿的李羽在厨房,听到骆川的话,气的脸都青了。
骆川连忙扶着头昏目眩的妈妈,给她捋着脊背,低声安慰道:“妈,幸亏他俩没结婚,现在小溪跟贾兵断了还来得及。这话得您来劝,我这个当哥的,有些话不好说。”
李羽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镇定地走到正屋。
李茗溪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望着脸色不虞的李羽走进来,起身道:“姑----”
李羽摆摆手,对站起身的侄女说:“坐吧,姑问你件事。”
正屋只有李茗海兄妹俩和李羽。
骆川等人在原来的老屋子做着晚饭。
骆峰端着一大桶蜂蜜递给骆川,“老大,这是黑蜂蜜,上次一个老乡赶巴扎没卖完,我低价收回来的,拿回去给我那孙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