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拿殷栩生怎么办呢?
商聿被他气笑了。
殷栩生把他一颗真心玩弄在掌心之中,将他曾经深切的景仰与爱慕全部撕裂开,绞得稀碎,然后当着他的面扔了一地,一句话也不曾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而现如今,他的生辰之时,他的登基大典之日,殷栩生披麻戴孝,只为了那个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甚至不知道死在了哪天、死在了哪里的那个人。
只因为,今日是那人和殷栩生分离的第十年,是殷栩生将那人封为帝后的第三年,也是为他建衣冠冢的第三年。
殷栩生用了七年的时光斩逆贼,诛外族,一统天下,只为报那人被遗弃迫害之仇。
殷栩生执拗地认为,今日就是那人的忌日。
商聿扭头看了一眼画上的人。他侧着脸的时候和画上的人有几分神似,只不过他的脸型更加锋利,眼睛里所蕴含着的风暴几乎要把殷栩生整个人裹挟进去,让他坠入无底的深渊。
商聿笑了。
其实商聿很少笑,但几乎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因为殷栩生。
曾经是因为心动,而如今却是因为心死。
他将殷栩生从地毯上拽起,越过书桌按在了挂着画像墙面上。
殷栩生一半的身体都压在那幅画中央,而后商聿单腿抵着墙,让殷栩生被迫面对面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似乎是将殷栩生永远禁|锢在怀中,再逃脱不开。
被布料捆住手臂被高高抬起,殷栩生整个人仿佛一只待宰的猎物,咽喉、心脏、小|腹、甚至是……所有的一切的脆弱都被完全暴露在商聿面前。
商聿的眼如鹰鹫,从上到下审视着他,就连发尾的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我确实不能如何,但却可以让你在这里,让他看着你……”商聿停顿片刻,冰冷的声音却含笑意,“让他清清楚楚地看着你,是怎么样在我怀里爽到哭泣的……”
殷栩生的瞳孔骤然放大,他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商聿。
“不,不可以。”殷栩生再次剧烈挣扎起来,但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胃里的干涸已经蔓延到了胸肺,因为疼痛而带来的反胃与缺氧让殷栩生从喉咙底部开始发涩。他的眼里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尾如艳。属于坤洚的冷白皮肤上,后颈颈珠的一点赤色惹眼。
殷栩生抬腿,想用膝盖去顶踹商聿,可是却被他分得更开。
殷栩生的努力不过是徒劳无功,很快他的所有动作都被商聿轻而易举反客为主地反攻了回去。
商聿一只手钳着殷栩生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殷栩生的腰上。
他将殷栩生捞得更高,双脚直接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彻底悬空,让殷栩生只能依附着他,否则就会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松垮的素色孝衣下,殷栩生的整个后背都被从尾|椎处长成的海棠覆盖住。
海棠树的枝丫自尾|椎处起始,主干完全覆盖在殷栩生的脊椎上,其他的分枝则有的顺着他两边的胸肋骨延伸到腰侧,有些直接附着在肩胛骨上。
盘绕在这骨节之上的,是盛放的五瓣海棠。
——那是南殷皇室的坤洚所特有的标志。
坤洚一生只能彻底臣服于一个乾离。乾离刺穿坤洚的颈珠,将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信引香注入坤洚的身体,从而达到身心的合一。
而南殷皇室的坤洚独特,信引香几乎都为花香,在雨露期云雨之后,不刺穿颈珠,他们的身体也会自发从尾椎处长出信引花的纹身来。一旦坤洚有孕,则该纹身将在妊娠期遍布整个后背,一直蔓延到后颈的位置,将颈珠的那一抹红包裹其中。
商聿剥开白色的素衣,手指按压在殷栩生的颈珠上。
那个地方再见时已经留下了其他乾离的味道,他洗了整整十几天才将那气味彻底清洗干净。
将颈珠缠绕其中的海棠花鲜艳婀娜,但在商聿看来却是无比的刺眼。
那时候一条条的消息传来,他一天天的绝望,心底暗藏的妒忌再也压抑不住,像毒蛇一样缠绕淬着毒素,让他终于连血都变成了恶毒的黑色。
他嫉妒地发狂。
现如今,这个人终于彻底是自己的了。
商聿发狠了劲儿,犬牙刺破皮肤,信引香注入,殷栩生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连蜷起的脚趾都在颤抖。
“不要…商聿…”殷栩生哑了嗓子,“商聿…你停下……”
信引被完全注入在颈珠之中,殷栩生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他背靠着墙,几乎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嘴唇张开,嗓子里只能榨出几声沉重的闷哼。
商聿的手指顺着他的后颈向下,最终隐没在衣襟之中。
“你不是想祭奠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殷栩生的耳廓,酥麻的触电般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那就用你自己祭奠吧。”
商聿话音落下的瞬间,殷栩生的全部感官都淹没在了疼痛之中。
殷栩生没有说话,他撇过眼,垂下眸子。
耳畔是商聿越发沉重的喘|息,殷栩生咬着唇,憋着气的脸颊两侧终于泛起了些红晕。
素衣大|敞,却仍在胳膊上挂着,房屋门窗紧闭,内里全是信引香交|融的甜腻气味。
殷栩生疼得发颤,可商聿好像要将他的信引融入殷栩生的骨肉一般,让他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他。
直到熟悉又抗拒的感觉再次从尾椎处升起,背后的海棠好像被暴雨打湿了,每一瓣带来的细小变化都在殷栩生的身体里无限放大,然后顺着血液,重新汇聚到他一直在克制的神经末端。
雨露倾洒之时,殷栩生的手臂自然地垂落,直直地搭在了商聿的肩膀上。
“商…”殷栩生开口,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人也能像我这样,干你干得这么爽吗?”商聿凑到殷栩生耳边,手指在颈珠上游走。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名字突然被打断,殷栩生脑海里有了一瞬的清明。他闭上眼睛不去想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扭转咬字出声:“殷…律…”
殷律……
又是殷律!
那个横跨在两个人之中的名字再度被提起,商聿不自觉地就用劲儿大了更多。
血腥裹挟带来更浓烈的信引香味道,它横冲直撞地钻进殷栩生的每一寸皮肤,让他无处可逃。
疼久了,就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一阵熟悉的温热过后,殷栩生连手指都没有了一点力气。
商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扣着殷栩生腰的手掌终于松了些许。
而后很快,殷栩再次生被商聿拽了起来,腾空的身体再度重重地下落,胸腔被不知道是什么的气息堵塞住,他的唇也早已被自己咬破出血。
商聿仍盯着他,眼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烧得他快要失去了理智。
“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殷栩生看着他的眼睛,蓦地笑了。
因为血液和体力的流失,殷栩生的脸越来越白,皮肤透明得都能清晰可见其下的青蓝色血管。
可他却笑了,如果不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商聿都几乎要觉得殷栩生已经在濒死的边缘。
但疯狂和妒忌的枷|锁已经彻底被打破,理智淹没在恶|欲的洪涛之中,商聿已经没有时间辨别殷栩生是否安然无恙。
他终于吻上,或者说撕|咬住殷栩生的唇,舌在他的口|腔里扫|荡。
等殷栩生的一切都被拆|吞|入|腹,商聿才放开了他,缓缓开口:“那个死了十年的人,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还未凝固的血液仍挂在殷栩生的唇边,他的背抵着墙面,抵着那幅他珍藏许久的人像图,被硌得生疼。他再次张了张嘴,却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而后,商聿眼中的殷栩生突然仰起头,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点点鲜红落在纯白的衣上,将破碎的衣染成了大片的艳色。
商聿的瞳孔蓦地放大。
就连心脏,都停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