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都有三分气性,更何况白希音脾气也不怎么好。
她忍无可忍,捏紧拳头,脑海里想象着拳头落在宋元乾脸上,把他砸的抱头鼠窜。
但她就是不敢。
只能梗着脖子坚守最后一点尊严:“我就骂你!”
退一步越想越气:“谁要你说我弱。”
宋元乾握着剑柄,挑眉看她:“这么弱还不许人说。”
他语调微微上挑,白希音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干嘛。”
见宋元乾没有下一步动作,白希音立刻道:“我如今也是合欢宗的弟子,合欢宗与奉天宗同属上仙洲七大宗门之一,平日弟子抬眼不见低眼见,你要是打我,我……”
她视线下移,绞尽脑汁在想如何体面不失优雅的威胁。
不经意间,恰好看见宋元乾手中为收入剑鞘的剑,仍寒光凛凛,刀刃上鲜血正往下滴落。
她不说话,两人所在的地方便格外空寂了起来。
“嘀嗒”,她目光不错地看着剑刃滑落的鲜血,滴到小的血泊,噤声了一会儿。
真的太可气了。
几个画面和她现在眼前的景象交错出现。
一会儿是对方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要她必须;来秘境道德绑架。
一会儿是对方嫌弃她给魔域丢人。
白希音屈辱咽下气,她已经想好了,等游仙会结束后,她一定好好修炼合欢心法。
对,没错。
宋元乾不也就化神修为,她回去之后就要夜以继日,日复一日,用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拿出给自己打工的觉悟,三十年之内赶超宋元乾。
到时候君子报仇三十年不完,她要打烂宋元乾的狗头,让他为自己曾经羞辱过自己多次付出代价。
要让他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如今羞辱她、践踏她,就会在三十年之后河西的时候,被自己打回来!
她还没畅想完未来的美好,就被宋元乾打断。
“我不打你。”宋卷王信誓旦旦,“但未来我不保证。”
“……”白希音,“那你说什么。”
他眼睫微垂,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足片刻,就无情收回视线,语气微嘲:“合欢宗怎么会收你这种弟子。”
白希音:她没事,她很好。
接二连三的打击,白希音简直不能理解,这位宋仙君真的是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还是单纯的恶毒路人,非要在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她面前拉足仇恨。
她哽咽一声,一字一顿:“我们合欢宗,不以根骨看弟子。”
“这倒也是,何况你根骨也不错。”
白希音一梗,她方才要是没听错,居然听见卷王夸她。
紧接着就见卷王稳当地擦干剑上鲜血,收入剑鞘,上下扫了一眼她,语气微顿:“只是你,真是浪费了这根骨。”
……?
原来幻听倒是没幻听,他只是在为羞辱做铺垫而已。
白希音咬唇,她声音抬高,不可理喻:“我好歹也是有点美色!加入合欢宗怎么了。”
不是她自恋,自己的相貌就是放到魔域也是能排前列好吗?!对方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再说,合欢宗收弟子要内涵吗?!他得未免也太宽了。就她这相貌,难道不是正经合欢宗女修的相貌吗?!
宋元乾闻言,眼神毫无怜惜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虽然只“呵”了一声,但白希音还是从这声不屑中解读出诸多类似:“就你这相貌,能打还是能吃”的嘲讽。
被无端羞辱了半天,好在宋元乾勉强算是有良心,羞辱完不忘带她离开。
白希音抱着白苍苍跟在身后,宋元乾身高腿长,就算不御剑也走路极快,白希音只能走几步,再拔足狂奔一会儿,试图跟上对方的脚步。
这么走出几百米,她体力不支,渐渐落后。
察觉身后已经没人,宋元乾顿住脚步转身看她,语气无奈:“你怎么不走?”
白希音怀里的兔子分量不重,但时间一久也确实累。
宋元乾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再这么走下去,她想,这日子可能比在魔域挖矿还累。
于是她抬起眼,眼巴巴看着宋元乾,试图唤起对方的良知:“我好累。”
她说话的时候浓密的眼睫微垂,在眼尾落下一小块阴影,嘴角耷拉一个小小的弧度,头发微散,发髻有些乱,是方才跟在宋元乾身后跑散的。
此刻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乌发明眸,眼巴巴看着宋元乾。
宋元乾目光错落过去,眼神微顿。
女魔本就长的妖艳祸世,如今面前的女子却实比宋元乾见过的所有女修漂亮许多,按说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能拒绝她。
但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自诩能经过任何考验,锻炼神志的宋仙君冷笑两声,毫无良知:“走不动,就留在这里。”
而后,他毫不留情收回视线。
“……”
白希音幽怨地看着他。
察觉对方跟上了,宋元乾慢条斯理坦率说:“这等拙劣的把戏,就是你们魔域全部的本事了吗?对我有何不满现在就用招数和我打。”
白希音:?
问题是我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