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山里的动物少了许多,但还活动着的多少还有一些,秦西林林总总共猎到四只野兔,三只野鸡,还有一只半大的傻狍子,好在竹筐够大,勉强能装下。
许莺莺背着草药篓,踮脚去看秦西背后竹筐里拥挤的猎物,眼睛闪着光一样,又高兴又惊讶,“你真厉害,比阿翁还厉害!”
秦西除了第一箭射偏了,后面每箭都射中猎物后腿,所以猎物都还活着,满满当当地挤在竹筐里挣扎。
秦西把竹筐卸了下来方便她看,活动了下手腕,漫不经心道:“以前学过。”
“和尚还要学弓箭啊?”许莺莺问的时候还扒着竹筐往里看,要不是秦西看到她眼眸迅速抬了一下,可能真就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了。
和尚是不用学,但是他们学校要学。
秦西考的是国防大学,硕士在读,在校期间除了专业技能,还有各种延伸探讨课程,时常参与部队活动,若有重大灾害事件还需要赴前线支援。
秦西所在的小组曾组织过对历史上各种武器的探讨活动,从三皇五帝冷兵器时期到热武器初见端倪的时代,对所出现的武器具体分析并且大多数亲手组装试验过。小组成员共七人,历时九个月,废寝忘食,翻阅无数文献,跑遍各大博物馆,合作完成一篇论文报告,大获赞誉。
学校里有人对其中数据提出质疑,一时间各种说法争执不休,热武器动不得,但冷兵器可以自己制作。由此,学校里掀起一股冷兵器比赛热潮,上报给学校之后,轰轰烈烈了一个多月,最终因为杀伤力过大,大肆破坏校内建筑物被勒令制止。
闭上眼睛,这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一睁开眼,却又觉得恍若已过去了千百年。
眼前的许莺莺穿着朴素的交襟衣裳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秦西收敛了情绪,淡淡道:“觉得有趣,就钻研了一下。”
许莺莺“哦”了一声,伸手去拨竹筐里的野兔。
这会已经是午后,草药早已采完,秦西刚想说回去吧,就听一阵“咕噜噜”的叫唤声传了过来。
许莺莺脸刷地红了,捂着肚子不敢抬头。
秦西看了看她,想起她中午小鸡仔一样啃干粮的模样,无声地摇了下头,道:“我有些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回去?”
说完看了眼竹筐里的猎物,又说:“烤兔腿吃不吃?”
这几天他们吃的都是杂粮米面,没见一点荤腥,带的干粮是烙的大饼,凉了之后硬邦邦的,很难下咽。
“好呀。”许莺莺低着头答道。
到了小河边,许莺莺拿了小柴刀自告奋勇去杀兔子,秦西原本有些怀疑她会不会,转念一想,她好歹是被猎户养大的,多少应该是会一点的吧,也就由她去了。
这边秦西在附近捡了些柴火,怕她一个小姑娘在山里不安全都没敢走远,正准备生火,忽听河边一声尖叫,精神一凛,立马赶了过去,结果被眼前这幕弄得哭笑不得。
小姑娘正哭丧着脸坐倒在河边,白净的小脸和撑在地面上的双手上都沾了泥巴,一脸委屈地看了过来,秦西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柴刀被甩在一旁,上面还沾了几撮灰色兔毛,本该被刀刃的灰兔正拖着后腿一点一点往草丛里蹦。
秦西:“……”
行吧,毕竟是小姑娘。
书里说许猎户夫妇是把她当亲孙女对待的,不会宰杀猎物也很正常。
更何况,放在二十一世纪,别说小姑娘了,就是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也有很多不敢杀鸡的。
他拎起了兔子捡回柴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许莺莺道:“擦擦脸和手……不敢动手还抢着要自己来?”
许莺莺被他说得无地自容,红着脸爬了起来,低声咕哝着:“你不是和尚嘛,我以为你不杀生的……”
秦西顿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小姑娘没啥心眼,所以给自己随口编的身份说完就抛在了身后,谁知道她还记得,随口瞎扯道:“吃斋念佛的日子太苦,我打算还俗了。”
许莺莺“噗”地笑了出来,两眼弯成了月牙。
对秦西而言,大多数女孩的笑点都让他十分难以理解,就像学校周年庆他作为升旗手训练时,总负责人是个矮了他一头的学姐,绷着脸挑毛病,他低着头认真听训呢,一旁的其他小姑娘们一个个对着他们嬉笑了起来,他至今都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看了眼莫名其妙还在笑的许莺莺,他催促道:“快去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