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公主闻言震怒:“放肆!本宫是父皇亲封的长公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
崔清雅冷哼一声:“长阳公主别忘了,您这个长公主之位是怎么得来的?若不是长嘉公主她……”
“那又怎样?长嘉不过是替我和亲的弃子,我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我想起来了,崔清雅,你从前就和长嘉私交甚好,如今又对这江中白百般维护,谁不知道,这江中白是长嘉的人?崔小姐,你说你为了这江中白,公然对本宫出言不逊,是路见不平,还是有什么不能示人的秘密啊?”
崔清雅没想过长阳公主竟如此蛮横,不忿、委屈、愤怒一时涌上心头,竟连礼仪都不顾,怒目圆睁:“你……”
“大胆,竟敢直视公主!”一旁的婢女将手中长鞭扬起,电光火石间,江中白用劲全身力气,将崔清雅护在怀中。那长鞭落在江中白的后背,他虽一声未哼,但全身因疼痛而战栗。
元秋正欲上前阻止,那婢子见状,扬鞭就向她挥去,眼看那长鞭就要落在元秋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男子大喝一声:“大胆!”一道银光从空中划过,正好割断了鞭子,顺带还将那婢女的头发削去一缕。银光直插一旁的湖石之中,发出“铮”的一声。元秋定睛一看,这是陆继明常用的配剑。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婢女挡在长阳身前:“有刺客,来人保护公主!”
“我看谁敢伤她!”陆继明大步流星地走来,看着地上早已双腿吓软的婢女,锐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大胆贱奴,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那婢女慌忙跪拜在地:“覃主事对公主无礼,我只是代替公主稍加惩罚,大人饶命!”
“好大的本事,公主何曾下令让你向覃主事动手?你这贱奴,不仅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还冒用公主的名义!你们公主府就是这样纵容下人的?”
“陆将军不要动怒都怪我,平时对他们太好了,才致使这婢子胆大包天,冲撞了覃小姐和崔小姐。苏嬷嬷,还不将人带下去,重重惩罚!”
自陆继明出现后,长阳公主跋扈气焰一时消失殆尽,连说话的口吻都软上几分,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陆继明向长阳公主拱手一拜:“回公主,秋儿从小被我这个舅舅宠坏了,言行不免有些大胆,若不小心得罪了公主,微臣愿意代其受罚。”
“将军误会了,早就听说覃小姐屡破奇案,父皇每每提起都连连赞叹,长阳早就有心与覃小姐结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已经命人备下酒菜,给覃小姐和崔小姐压压惊。”
“公主美意,本来不应该推却的,只是公主府内院,若非逼不得已,臣不敢闯入,现下不便逗留,就先行告退了!”
长阳公主还想挽留,却听到崔清雅惊呼一声,竟瘫软在地,昏死过去。陆继明将人横抱起来,向长阳公主点了点头,带着元秋和江中白就离开了。看着陆继明离开的背影,长阳公主眼中尽是贪婪的神色,喃喃念道:“陆继明,你是我的!”
陆继明的马车虽然足够宽敞,但坐着四个人,也略显拥挤。
江中白脸色苍白地瘫倒在座位上,气息虽然微弱,但好歹平缓,暂时没有生命之忧,车上也没有药,只好带回将军府再做打算。
崔清雅靠在陆继明身上,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元秋坐在角落,凝视着对面的江中白,若有所思。
“秋儿,看什么呢?”
元秋回过神:“这江中白很眼熟,方才没有发现,现下认真细看,倒是有七八分已故的江丞相的神韵。”
“江丞相嫡子自出生起就身染恶疾,后来被薛神医所救。听说,后来江公子就拜薛神医为师,随着薛神医去了。幸好是这样,江丞相一家被流放途中,举家被人杀害,这小公子也算是逃过一劫。如此算来,江小公子应该也是他这个年纪了。你手下不是也有一位薛神医的弟子吗?怎么,她没跟你提起过有这么一个师兄?”
元秋摇了摇头:“从未听她提起过。”
马车慢慢停下,陆继明伸出两只手指,戳着崔清雅额头,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别装了,到了!”
崔清雅坐起身来,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咳咳……我先走了!元秋姐姐,我先告辞了!”不等萧徐将矮凳放下,轻盈一跳就下了马车……
“你早就知道她是装的?”元秋诧异。
“她气息平不稳,脉搏过快,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昏死的人还会紧张的?”
“都说崔清雅是京中淑女的典范,今天看来,这崔家大小姐比传说中要更有趣!小舅舅,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可是你方才明明就……”
“再胡说就把你丢下车去!”
元秋嘟囔道:“哦!明明在公主府的时候这么紧张。”
……
长阳公主府。
宾客们已经离席,公主府内依然灯火通明。后院中,几个火把烧得正旺,却将院中映出更多的阴影,随着风吹,那些影子摇摇晃晃,像是无数的鬼影。院中更像是人间地狱,呻吟声此起彼伏,白天为江中白求情的伶人们正跪在地上,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侍卫,奋力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长阳公主坐在暗处,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一个侍卫从侧门走来,递上一封密函。长阳扫了一眼,不禁扬起嘴角,挥手让施刑的侍卫停下,起身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伶人们:“这就是你们给江中白求情,忤逆我的下场。顺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仰慕的长嘉公主,我的好姐姐,已经死在了去和亲的路上!今日我高兴,暂且饶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