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沂风的手几乎立刻收了回去,脸色平静地拿起手边的酒瓶给女人倒酒。
“这么不听话?”女人对他逃避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她又对顾沂风的长相和身材实在满意。
她压着那一点情绪,暗示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刚进娱乐圈吧?我手里呢现在有几部剧,重要角色都还没定下。”
顾沂风笑了笑,没说话。
女人深吸口烟,如鹰般的眼睛盯着他:“我呢,看你长得不错,有心想带带你。只要你识相点,付出点东西,要火起来很容易。”
她甚至示意顾沂风朝秦斯那边看:“有我在,你可以成为下一个他。”
顾沂风将烟灰缸推到女人手边,依旧不说话。
女人这下是真不耐烦了,她把烟头死死按在烟灰缸里,冷下声音:
“怎么,你不怕得罪我?”
顾沂风:“……”
他都已经被公司放弃了,得罪不得罪好像没太大区别。
内心暗叹一声,顾沂风微微起身:“姐您先吃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女人死死瞪着他,见顾沂风没得到她的同意就快速出了门,顿时火更大了。
顾沂风刚把包厢门关上,就听见女人在里面大声质问:
“秦斯,你带来的人怎么回事儿?懂不懂事啊?还想不想混了!”
秦斯连连道歉,嘴里又说了些什么,顾沂风已经听不见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不想刚出门就被紧追而来的秦斯给堵住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秦斯看见顾沂风的手机界面已经点开了打车软件,眼神更加阴狠,“你还想走?”
顾沂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走等着被你卖吗。”
今天这局,受益最大的是谁,一看就知道了。
秦斯可没有半点被戳破目的的羞耻感,甚至双手抱胸对着顾沂风冷道:
“我是有私心,但同时我也给了你们捷径,互惠互利的事情罢了。”
顾沂风眯了下眼,看着没什么攻击力的桃花眼在此刻透着危险的光。
“秦前辈,我们之间可没有相互这个前提,在片场,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人突然露出这种隐晦着暗芒的犀利眼神,秦斯也被惊了一下。
他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人,难不成在他调查出来的资料里被弛艺雪藏的艺人,背后其实还有什么更强硬的势力?
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两人僵持之间,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对峙。
“什么时候酒店的洗手间也这么热闹了?”
景淮上半身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下身高定西裤和皮鞋让他看上去帅气中多了几分沉稳。
秦斯在娱乐圈混惯了,当然不可能不认识景淮,立马换上笑脸:
“景总也在这里吃饭?我们这就走了,您请。”
景淮笑着哼了一声,迈开长腿走过去,本可以从单侧过去的他直接走到了两人中间,扭头看向秦斯:
“我好像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什么强买强卖的……你动剧组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景淮的音调压得很低,听得秦斯头皮发麻。
“景总误会了,带剧组几个艺人出来吃顿饭而已,聊聊天熟悉一下。”
“哦,我误会了。”景淮点点头,“包厢号多少?”
秦斯脸上的笑有些压不住了,他到底背后有金主,来头还不小,在这种时刻面对不需要讨好的景淮,耐心并不多。
“在沁园,景总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喝杯酒什么的,王总琳姐他们都在呢。”
这话听得景淮一声嗤笑。
咋的,以为说几个总出来他就不敢去了?
景淮直接摆摆手:“行,你先回去吧,把这个人留下,等会儿叫他带我过去。”
秦斯脸都黑了,恶狠狠看了顾沂风一眼,转身沿路回去。
见人离开,景淮拽着顾沂风的手腕把人拉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景淮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被人占便宜?”
顾沂风嘴角抽了一下:“没有。”
景淮松了口气……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他倚靠在洗手台边,听着顾沂风简单把情况说了,还详细问了那个女人叫他过去陪坐之后的事情。
“你干嘛不早联系我,有我出马你还会遭这份罪吗?”
景淮蹙着眉不高兴,小情儿有事都不找他撑腰,那他这个金主还算什么?
顾沂风没想到他生气的点是这个,抿了下唇说:
“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在片场给他面子,到这里再强行溜走?”景淮满脸不认同。
“你别觉得今晚走了就算了,秦斯这人风评很不好,我都有所耳闻。他局攒地大,拉的那些人也确实有点本事,你这么一走,那些大佬不记着你下面的人也会记着,以后在圈里你到哪都会碰壁。”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等会儿你听我的,先回去包厢,我再过去把你换出来,这样就没人把视线放你身上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景淮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自信。
顾沂风看着景淮对自己说教的样子,突然有种小时候犯了错被父亲拉着讲道理的错觉。
这人,是真的在为他考虑。
哪怕是连顾沂风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事情。
是的,顾沂风对得罪不得罪这些人,没什么所谓。
他重生回来的首要目的是找李振报仇,对自己在娱乐圈的未来,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他喜欢演戏,也需要靠角色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为后面的行动做铺垫,能进《邀月》剧组已经令他很满意了。
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那就意味着未来不会再有光明。
毕竟这个娱乐圈并不只有一个李振,他的行动,总会成为李振同类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样的他,怎么在娱乐圈有未来?
可此刻看景淮,他脸色认真,眼里映衬着灯光的浅晕和自己隐约的身影,嘴里说的一切,都是为他作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