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娶了个泼妇(九)(1 / 1)恶妇重生在七零首页

伤口包扎好后,山洞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天色越来越暗,两人的处境越来越微妙。沈兆麟不可能还有力气背她回去,也不会放心跑回去找救兵,而独留她一个人在这里那么长时间。    两人只能这么等着,也深知就算是此刻天公作美,马上停下这场雨,他们也可能没办法顺利离开这里。    沈兆麟先开口:“看来我们今晚是要在这里等了。我刚才把镰刀留在地里,趁现在天色还没全黑下来,我去找找,没有镰刀没法生火,很麻烦。”其实镰刀重要的作用还有防野兽。他们这也算是挨着深山老林,有什么大型动物跑出来觅食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会很久,但把她一个人留下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过现在这样子,两人手无寸铁,遇到野兽更是只能乖乖送死。他给她捡来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    “万一遇到什么动静,就往外扔,不管对得准不准,先把它吓跑。”    他是不想吓到她,但也要引起她的警惕。其实她本身就知道山里会有野猪,也会有狼,以前也不是没有落单的村民被攻击过。    他低声嘱咐:“没有火我们今晚没法睡,也不安全,我尽量快去快回,你别出声,应该不会有事。”李茹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山洞,爬上那个不高不低的土坡。    正好一个雷劈下来,她感觉心神都要被震碎,惊起一身冷汗,忙定睛去看他。所幸看到他只是停顿了下,很快又站了起来,似乎行动自如,没多久又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个人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除了雨声和雷声之外,任何一处异样声音都会引起她的警惕。她想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拧干身上衣服的水。    她估算着从刚才扔镰刀的地方到这里的距离还有他的速度,快速脱下身上薄薄的衬衣,用力拧干搁在一旁的石头上,看了看土坡他没出现,用更快的速度脱掉了贴身的短袖衫,随便放在旁边,然后拿起长袖衬衣迅速往身上披,又看了眼,还是没有人,她才放下心来,系起了纽扣。    最后才拿起短袖拧干水,摊开在大石头上让它尽快干。    没松懈多久,她又提心吊胆地防备了起来,好像洞外真的有窥伺的野兽、她随时都会被攻击一样紧绷着身上肌肉,两手各抓着一块尖锐的大石头,看着几乎黑透的天色,暗暗祈祷他不要有事,快点回来。    “轰——”雷声依旧没有停歇,她想起很多鬼怪故事,想起会不会有野人,又或者这个山洞会不会崩,会不会山泥倾泻她被埋在这里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她没有手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当她终于看到他的身影滑下小土坡时,她狂乱的心跳一下子像是得到了安抚,好像最大的雷声已经过去,再没什么好怕一样。    他走进洞穴,手里提着两把镰刀,还有一把不知什么鬼东西,黑乎乎的。他整个人好像掉进过泥坑一样,如果有野人,李茹想应该和此时的他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他的眼睛亮亮的,对着她露出笑容,看到她平安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事吧?”他走过来,把镰刀放在地上。这次他没有那么累,只是天黑路更不好认,他还算运气好,凭着记忆和误打误撞,还是找到了扔掉镰刀的地方。    “没事,你呢,有遇到什么麻烦吗?”李茹回答完也赶紧问他。    “我也没事,就是天太黑,不太好找。回来时好像听到狼叫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吓我一跳,跑得太快摔进了一个坑里。”他讲得太快,想收住已经来不及,哎,掉进土坑这么糗的事,好像也没必要说出来啊。    李茹没有注意到他那一下子的懊恼,听了连忙去看他的膝盖和其他部位,看是否有受伤。    “摔得重吗?有没有哪里摔伤?还有一些草药,我给你敷一敷。”    沈兆麟觉得最多也就擦伤,根本不严重,没必要上药。但李茹很坚持,还让他去洞口把雨水当作水龙头,把手脚上溅到的泥洗干净,好看看哪里有伤口。    他拗不过,只好听她的去洗干净回来。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一点亮光,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伤口。    沈兆麟就顺口说:“算啦,真的没事,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李茹深知他这人有时也会逞英雄,有时发烧都不肯吃药,喜欢硬扛着。    “刚刚还对我说那么多大道理呢,对自己就可以自暴自弃了吗?要是你的脚再废一次,我可不会再理你。”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点变小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没有说话,但她能看到他的轮廓。过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先去把火生起来。    他在洞里更深的地方找到一些木柴,看来是之前有人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有了干木材就好办多了,两把镰刀也派上了用场。野外生火是他们知青都学过的课程,没多久,山洞里就亮起了火苗,然后逐渐成为明亮的火堆。    沈兆麟举着一根火把,在火光的帮助下走到更深的地方,确认洞里并没有其他动物,还找到了更多干木头。他一批一批地抱出来,等足够多了,确认可以烧到天亮了,才停下来坐下。    李茹早就看清他膝盖有两处擦伤,不流血,但都有血道子。以防万一,她还是把剩下来的草药磨碎了,原样复制地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洞内却好像波涛大海中的一座孤岛,燃起了明亮灯火。火光摇曳,把他们的影子照映在洞内的墙壁上。    李茹想让沈兆麟好好休息,反正自己还能走几步,就想拿他的衣服去外面洗干净点,回来好烤干了晚上给他盖上。这山洞夜里肯定还是很凉的,容易感冒发烧。    沈兆麟却不让她去,问清她意图后,让她坐好别乱动,自己拿着衣服去搓了几下又拿回来。    李茹正在烤干自己的那件短袖,见他回来也自然地接过了他的那件,说:“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就好。”    沈兆麟的确有点累了,这么大雨,想必不管大小动物应该都不会出来乱跑,再加上有了火堆,可以更安心一点,没多久,他就靠在那里小憩起来。    两人背靠着同一块大石头,面朝两个方向。中间是火堆,因为木材潮湿偶尔会爆出噼啪的声音,雨势好像变小了点。李茹把衣服烤到半干,也不知不觉挨着背后睡了过去。    其实并不是很好睡,衣服半湿半干,夜雨滂沱,李茹从中午到现在没有吃过东西,松懈下来才感觉腹中空空。在雨声中她努力把自己窝成一个圈,似乎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    噼啪。木头发出较大的一声爆响。本来就没睡安稳,干脆也不睡了。她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熟睡的面孔。她其实都没怎么仔细看过他现在的样子,只记得黑,瘦。现在看来,其实还是很英气的,平头,额发稍微长了点,眉毛很黑,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像个还没长开的少年。    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经过半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她单方面上紧了那根弦。    他拉着她跑时非常坚决,也许任何一个人在他旁边,他都会愿意伸手拉一把,也不会计较太多。平心而论,其实他在为人上是没得说的。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时的得失,沉得住气,讲义气,人缘好混得开。他这样的人会把事业做得那么大,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收回目光,对着火堆静静发呆,又半睡半醒地睡过去了。    然后她就做了一堆乱梦。    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趴着桌子睡着。咿呀一声门响,好像有人在摸钥匙试图开门。她睁开眼,入目就是对面一张架子床,铺着大红的被褥,四周也明显是婚房的布置,墙边的条桌上还摆着红蜡烛。    她看起来之前好像是趴在桌上等人,等到不小心睡着了。    门终于被打开,她有点欣喜地抬眼看过去。一个很高的男人跨进门洞,把钥匙放在门边架子上,反手随意阖上门,姿态熟稔得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家。    然而,这就是他的家。他随手脱下外套,径直朝她走来,那张让她迷恋无比的俊脸上带着冷冰冰的神情,高大的身躯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冷淡无比,像一盆冷水浇灭她的热情。    他经常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你又想怎么样?  你又想吵什么?  你又犯什么病?  你又发什么疯?  ……    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他一不耐烦,她就会忍不住想跟他吵。    他看她的眼神总透着一股厌烦。但他对着苏艺会是怎么样呢?心疼?怜惜?遗憾?    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她都控制不住想用刻薄的话狠狠攻击他,想让他也被刺痛,甚至发怒都好,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    画面无逻辑跳转。    她一个人在家里,偷偷试着商店里买来的红裙子。她第一次买布料剪裁都这么精细的裙子,忍不住想走出去在大院转转,希望更多人看到。苏艺刚好走出来,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冷笑了声移开目光,明摆着是在嘲笑她,然后小腰一扭,骑上单车就走了。    等他回来,她特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但他就是跟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啥也没说,只问她怎么还没饭吃,她气呼呼地去换回旧衣服做饭去了,在他最爱吃的菜里加了两倍的盐。    ……    她买菜回来时经过前院,听到苏艺娇笑着在那跟人说:“她又胖又土,穿啥都不好看。”旁边的人就附和:是啊,你这样的身材穿裙子才美呢,怪不得那么多人追你。我看啊,沈兆麟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吧?    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干架,沈兆麟比她晚了几步,根本没听到那些话,只是赶紧拦住了她,苏艺脸色一变,无辜地假哭:“我们只是聊聊天,又没做什么,干嘛突然要打人呀,好可怕……”    她简直想要撕烂苏艺白莲花似的脸,他却强行把她拉回家,他说苏艺怎么可能那么说你,肯定是你听错了。两人一言不合大吵一架,她把他赶到沙发睡了一个星期。    ……    画面又跳。    苏艺家里人生病要住院,他跑前跑后,还主动提出借钱,比人家亲人还积极。她在家大发雷霆,直到深夜他才回来敲门,她故意把门锁住不让他进屋,不管他怎么说都不理会。    ……    来大院接苏艺出去玩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她讽刺苏艺是交际花,把男人们耍得团团转。他让她不要嘴那么碎。    她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也曾经是被吊着的男人之一吧。他脸越来越黑,她反而越说越起劲,像是恨不得他能被气疯才好。    ……    她不满意他最近晚上老是不在家,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他一开始都会说应酬应酬,到后面都懒得回应,只对着小女儿温柔说话,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她回了房还继续不依不挠地数落他,他终于喝止她说:“女儿要睡觉了,想吵明天再吵不行吗?”她这才撇撇嘴转头睡下,把被子卷起来压住大半,只给他留一点点,他累得倒头就睡着了。    ……    她怀第一胎时嘴巴馋,老是打电话让他买这个买那个,他总是嘴上很讪,回来却都有带上她想吃的东西。第二胎时大出血,有点伤了元气,月子里胃口不好。他请了两个月假在家,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食谱,亲自给她做饭,还故意逗她说话,陪她拌嘴。    ……    儿女都渐渐长大,她有时再挑起旧账来刺他他也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地帮她择菜晾衣服。以前都只叫她名字,后来就变成叫“孩子他妈”,再后面居然又变成了叫“老婆”。在她生日时给她订蛋糕,还领她赶时髦去补拍了婚纱照。    ……    他们去雪山旅游,天崩地裂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用挡在她面前,不再年轻的臂膀时松时紧地圈住她,撕碎了面包条喂到她嘴里,给她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不要被冻僵……    “不要…… 不……沈……”她小声发出梦话一样的呓语。    一根木头烧到最后的部分,差点就要熄灭了。沈兆麟一跃而起,拿过几根小木棍去点燃留住火种,免不了发出声音。    “不要!”李茹被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兆麟刚把火堆重新烧起来,回头关切地看她:“做噩梦了?”    李茹刚刚还如坠深渊,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脸,再也想不起理智、克制或者其他,从眼里涌出了滚烫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