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无法理解我的寂寞的, 所以我啊,已经不想放弃一丝一毫的温暖了。 即使,这可能有些卑劣。 ——阿慈日志 不说晚上吃完饭后回到房间的陶慈,在看到自己电脑上和唐威的聊天记录时那囧然的表情,毕竟陶逸可是连掩饰都没有做的,对话框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停留在屏幕上。 果然二伯当时肯定在她身后站了很久了。 陶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倒在床上,面朝下把脸捂在被子里,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好丢人啊。 不过又一想刚刚看到的聊天记录,在二伯给唐威发了个害羞表情过去后,对方那边就再也没有回复了,一对比,好像唐威更可怜啊,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了。 哈哈哈,不能再想了,越想就越同情唐威的遭遇了。 不开心的时候想想比自己更悲惨的人,果然心里就好受多了。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不管她做什么事都会被无条件的宠爱着。 嗯,以后这就是她的亲人了,就算是一场梦,她也想牢牢地抓住。 自私也好,卑劣也好,反正她本来就是个坏孩子啊。 夜幕降临。 陶慈泡在星网上看了看这个世界的一些历史发展和人文地理方面的视频,又浏览了会儿当前最新的娱乐八卦,不到10点就早早的洗漱完躺床上休息了。 然而在另一些地方,原本小心隐藏在白日里的神秘才刚刚被揭开了面纱。 —— 西界·弗罗尔 正值雨季,整个国家都弥漫在雨水湿润的气息里。 此时的王都城内,一个身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急匆匆地行走在街道上,任湿冷的空气席卷着身体薄弱的温度。 他刚刚接到电话,他的老师来利昂突然吐血受了重伤,肯定是在占卜过程中遭到了反噬,但作为徒弟的他当然清楚自己老师的水平,除非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然后老师又进行了一种大型的禁术才会这样。 拉了拉兜帽,米伽兰快速的来到了他老师的家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口,守门人早就已经熟悉他了,一路畅通无阻。 布置得奢华无比的室内,米伽兰脱下了斗篷递给身旁的仆人,露出了里面精致华美的金边祭祀白袍,一头齐肩的金色中长发不加任何装点的散落着。 走进昏暗的占卜室,果然就见他的老师来利昂正襟危坐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桌前烛台上点着雕刻着符文的蜡烛,跳跃的火光在他苍白的脸庞周围晕染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老师,你受了伤怎么不好好躺着?”米伽兰忍不住关心道。 “你来了,我没事,你过来看。”来利昂摇了摇头,“你知道做预言家这一行的人一般都比较注重自己的第六感。” 米伽兰称是。 何为预言师,东界人形容是洞彻天机、经天纬地、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等,西界人则觉得是一种精神感知能力。 可这都有个前提,除了本身的天赋外还需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对大自然万事万物的细微观察和符合自然规律的合理推论,更要承受起预言未来的代价。 “杀戮爆满天地,神明已经抛弃人间,倘若死神再离去,这个世界也终将闭塞。”来利昂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惶恐和惊慌。 “老师?”米伽兰忍不住看向他老师桌上放置的水晶球和黑匣子。 来利昂没有解释,而是自顾自的呢喃着:“米迦兰,你说人类未来的道路究竟会如何?挣扎四溢播散的鲜血如何能得到安息?神坛绿树守护着的古老梦境,不可告人的无上劫难已经降临,指示的奇迹是魔鬼还是神王……” “老师!”米伽兰额头沁出了一丝冷汗,打断了来利昂有些神神叨叨的念词。 “……算了,我再看看,你先回去吧。”情绪已经平和了下来,受到反噬的原因让来利昂的精力很是低迷。 “老师。”米迦兰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出路,在东界。”好半响,来利昂才慢吞吞的说道。 “东界?” “回去吧。”不愿再多说。 “老师你好好休息。” 躬身行了一个礼,米迦兰退了出去。 东界,出路,会是什么呢?是物还是人? 魔鬼和神王又是什么意思? 米伽兰的眼里带上深沉的忧虑,思考了一刻便做下了决定。 —— 东界·普列国 新区卡列城的夜晚繁华斑斓,街上的路灯,高楼大厦的霓虹灯,把整个城市都照得如同白昼。 在这喧嚣的假象掩盖下,一个隐秘的地下大型实验室内却并不安稳。 “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低头看了看实验床上的少年,对站在一堆大型医疗器械旁的科研人员问道。 “37号实验体,血液密度持续上涨,病毒已经扩散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骨膜也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发炎状态了,免疫体系迅速下降。”翻开记录报告表,余泽面无表情的回道。 “是吗,看来这具实验体又废了。”柏原鸣的声音有些冷漠。 突然,实验床上的少年猛地伸出满是针孔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柏原鸣的衣角,罩住眼睛的医用器械边滑落下一道晶莹的泪痕。 “先生,我没用了吗?” 干涩的喉咙因长时间不说话的缘故显得有些嘶哑。 明明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少年却依然努力偏转着脑袋。 他还可以动,他还清醒着,他还能够帮助先生完成他的实验,这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动力了。 所以,“求您,别抛下我。” “乖孩子,你怎么会没用,你已经帮到我很多了。” 柏原鸣看着这个已经被病毒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少年,勾起了一个淡薄的笑容。 “你也不会被抛下的,因为,你永远活在我心中。” “谢谢。”少年有些僵硬的嘴角缓缓地上扬,带着柔和的弧度幸福的说道,“晚安,先生。” 柏原鸣回头看了眼旁边一直静立不动的余泽,对方立马拿起了早就准备好了的注射器,然后调配好了仪器,将药剂打入了一直悬挂着的吊瓶中。 那鲜红艳丽的药剂顺着输液管一点点的往下晕染扩散开来。 药剂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几乎同时,少年就绷紧了身体,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体快速消瘦了下去,尖锐的牙齿刺破了紧咬着的嘴唇,黑红色的鲜血中饱满邪恶危险的杀意。 “先生!你……”原本无动于衷的余泽看着柏原鸣的举动,惊疑出声。 “没事。”柏原鸣平静地弯腰抱住了因药物的剧痛而挣扎着濒临死亡的少年,轻搂在怀中,一手撑着少年背部脊髓,一手缓慢地安抚着对方的后颈。 “可是!”余泽不放心的再次出声。 “没事。”柏原鸣皱眉,低沉淡漠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冷意。 他并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即使他怀抱着的是一个正在变异的怪物。 “先生,先生……” 强忍着的呻^吟从少年的唇缝间溢出,喉间泛出一股干渴难耐的欲望,牙尖酸痒疼痛,身体仿佛被许多虫子在肆意地翻搅着,混杂不堪。 少年呜咽了一声,最终忍耐不住的张开嘴咬了过去。 “乖孩子,别动。” 柏原鸣安抚着少年后颈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制住了对方的动作。 冰冷空茫的实验室,令人眩晕的白炽灯光。 只有电子医疗设备在滴滴的发出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刺耳得如同急速坠落的孤雁濒死的哀鸣。 “忍着吧,忍下去,也许就能活了,而我就能……” 柏原鸣微顿着低下头去,红酒般发酵醇香的嗓音中带着如情人似的温柔,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半晌。 “余泽,替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蔷薇国的11区。”柏原鸣突然开口道。 “先生,怎么突然想要去那里?”余泽忍不住问道。 “啊,因为有个不明垃圾居然敢趁我不在,截了我的胡,我又怎么还能够忍得下去。” —— 蔷薇国的11区。 黑暗中,陶慈平静地睁开了双眼。 【哗……哗哗……呲……系统GUAI24号开启中……】 【开启完毕,锁定目标,扫描完毕,能量不足,绑定失败,总程序进入休眠模式,辅助程序开启。】 【当前信息搜索中,信息搜索完毕,信息已加载,请稍候。】 舔了舔下唇,陶慈缓缓地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来,如墨般的黑发柔顺地铺散在枕头上。 “啊,体内的魔王终于破开了封印,待你觉醒之日,便是世界毁灭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