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明舟就没再看手机。
她还要去赶场打工呢,总不能迟到。
论坛每天都有很多人发帖,新的帖子不断涌上来又被挤下去,更新的帖子被顶上来。
明舟发的帖子,刚发出去就被挤到了下面去,淹没在众多的帖子里。
-
又一次从浅眠中醒来,薛子清扶着额头,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很是清醒,一点也不像是刚醒来的人。
睡眠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很容易让人烦躁,但对于二十多年都这样过来的薛子清来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次是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
没有拉紧的落地窗帘外,是在高空远离S市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光后,浓重得化不开的夜色。
之后应该也睡不着了,薛子清披上外衣下了床。
白日里清朗如月的五官掩在黑夜中,像是遮上了一层雾纱的星月,被浓郁的墨色弥漫包围,不复那股清冷又艳丽的灼华。
总是含着温柔似的狭长双眸,眼底满是沉郁和暗然。
就好像天上的星河坠入了渊底,被无边无尽的浊黑肆意纠缠,翻涌污染。
薛子清来到酒柜前,随便挑了支开瓶,倒了半杯。
玻璃杯中澄澈剔透的烈酒,随着端起的动作微微晃动,被在黑暗中一饮而尽。
从喉部滑入胃里,再蔓延到神经和四肢的灼烧感,伴随着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痛。
疼痛越敏感,承受的人就越清醒。
“哈。”
一声意味不明的赞叹响起。
“好酒。”
喝完以后,薛子清将杯子随意放在吧台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走向了浴室。
在常人寸步难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却没有任何顾虑,仿佛已经在无数个这样醒来的日子里,习惯了融入凌晨时混沌交织的夜晚。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薛子清穿着浴袍出来,脖颈后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她随手擦了两下就没再去管,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是薛家老宅的号码。
薛子清啧了一声,不用接都知道对面会说什么。
无非是惯例来游说她,试图让她偶尔还是回趟老宅。
回去干什么,回忆一下怎么在不到一公里的高架桥上堵掉一天时间吗。
薛子清顺手清掉记录,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的灯感应到主人的到来,自动亮起。
薛子清坐到椅子上,靠着椅背拿起一份报表。
位于S市中心的顶层视野格外开阔,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将最繁华的地段全部收入眼底。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唯有中心城区里,屹立在最中间的那幢无比夺目、高耸入云一般的大厦。
那是S市的三大地标建筑之一。
在众多企业还在为争夺顶楼入驻权而疯狂较劲,并以此为傲的时候。
一整栋壮观宏伟的大厦,从头到尾,从修建到完工,自始至终,归属权都只有一个。
——那是薛氏的总部。
十年前,薛家选出了新一任的掌权人,这位掌权人一上位就宣布将薛氏的总部从B市迁往S市。
从那以后,这栋被誉为世界商业明珠的大厦,就一直伫立在那里,从未被撼动过分毫。
-
薛秋意打电话过去时,没想过会被人接起。
直到对面传来相当冷淡的:“有屁就放。”
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点,薛子清你就醒了?”
薛秋意估算了下她和国内的时差,咂了咂嘴。
“你居然还没猝死,牛啊。”
薛子清大刀阔斧地签完几份文件,闻言手都没顿一下,轻笑一声。
“你要是想死就自己了断,那么急切地告诉我,是想早点投胎?”
那语气,薛秋意毫不怀疑,她要是站在薛子清面前,此刻已经被灌上水泥送去了海湾沉底。
“……对不起。”
薛秋意果断怂了。
她就不该晚上来招惹薛子清。
如果说白天的薛子清是笑里藏刀,那晚上的薛子清就是个万剑窟,一个呼吸下去就能把掉进去的人斩成妈都不认识的碎骨头。
“不过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会接。”
薛秋意挠了挠头。
“我记得你之前,这个时间还没醒来着。”
薛子清有个毛病,只有薛家的人知道。
这事儿还要从薛家祖上说起。
薛家是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有记载的历史大概有一千来年,经历十分丰富,做过皇亲国戚,也造反自己当过皇帝,到了近代则落草为寇,发展成了国内最大的黑///帮。
后边开国有功,当时的掌权人又娶了首富的女儿,为建设当时还十分贫弱的华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直到洗白之后从了商,也就发展成了如今世界闻名的薛氏集团。
而薛子清作为这一代的薛家掌权人,一开始其实压根没打算当,她想的是往军队方面发展,让薛秋意去顶上。
结果身上别的毛病没有,偏偏从早亡的祖父那里遗传了神经衰弱的缺陷,觉浅易醒。
这也导致薛子清入夜总是被迫很早就醒来,那段时间里的她,性格用阴晴不定来形容,简直是美化了千八百倍的结果。
这要是从军还得了,只能选择了继续从商。
结果自然是非常“喜人”。
薛子清不仅让薛氏彻底登上了顶峰,无人能撼动。
还异常轻松且毫无悬念地就成为了薛家洗白后,历代掌权人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