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火柴的光很微弱,但已经足够看清周围。
肖马正置身于一处通风密道里面,四周皆是石壁,而脚边正是刚才钻过的窄道。
肖马抬起头来,通风道垂直往上延伸,看不见尽头,但却在几米高处,有一个较宽的方形洞口。
火柴在这时熄灭。
好吧,运气不错,既然有上行的通道,至少就不用重新钻回去了。
肖马手脚并用,攀上了上去。这个洞口足够他舒舒服服地趴下。
循着眼前的光亮,肖马爬到了一扇盖着铁网的窄窗面前。
外面,一张华丽的大床摆在房间中央,三五个侍女正围着一个卧床的老者打转,有的给他喂药,有的为他擦拭身体。
这是一间卧室。躺床上的,应该就是丁顿了。
他身材枯瘦,面露菜色,紧闭着双眼,发白的嘴唇间,正发出微微的呜咽声。
肖马心生不忍。这个老人明显命不久矣,哪还需要自己来解决?
然而这时,房门却被猛地推开,一众侍女都被吓了一跳。
来人是个衣着华贵的青年。
“都出去吧,我来照顾父亲。”青年命令道。
“是,怀特少爷。”侍女低头,匆匆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啊,原来他就是那个玩弄风月的怀特少爷。肖马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他来。
怀特腰身笔挺,黑发浓密,脸上甚至隐着一股英气,哪有一点纵欲过度的样子?肖马将之归为体质原因,便也没有多想了。
“父亲,我来了。”
床上的丁顿公爵微微睁开眼睛,嘴唇颤抖,竟像是说不出话来。
怀特笑了笑,坐到了床沿。
“父亲,我为您准备的药水,味道可比丹人的药丸要好?”
丁顿的眼睛张大,里面的怒色渐渐清晰。沙哑的嗓音几乎不可闻,却终于憋出两个字来。
“孽子……”
怀特置若罔闻,面带微笑,却使得眼里的冰冷更加渗人。他的手掌轻抚上了丁顿额头的白发。
“医师说,长期服用这种药剂,时至今日,您还有不到一周的寿命。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就是您的死期?也许我不是个好儿子,可您,又怎配称作一个好父亲?”
怀特捋顺了丁顿的额发。后者再也无力说出一句话来。
“父亲,今天,我常去的那里,又来了新的姑娘。有时我真不知,是您卧病在床,让我无事可做,只好去荒废生命的好,还是坐在公爵之位,对我居高临下,指手画脚的好……”
丁顿瞪着双眼,喉咙咔咔作响,嘴角一丝涎水流了下来。
“也许,这两者都不太好,”怀特继续笑道,“只要您多活一天,我就多当一天的丁顿之子。千余年的寿命,您吃了多少的丹人?这丁顿公爵的位子,您就还没有坐腻吗?是不是要等我都老死了,您还吃着丹人,继续活得好好的?”
怀特面对瘫痪在床的丁顿,一连串地发问。不紧不慢的温和语气,却是让肖马听得眉头紧皱,浑身发冷。
自小身为孤儿的肖马,从未感受过亲生父母的温暖。
究竟是怎样恶毒的灵魂,才能对自己的父亲痛下毒手?
肖马的心中升起了万分的不解,不禁有些义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