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动作一顿,随即把手放下。“不严重,嗐,我说这个干什么?显得自己很娇气的样子。”
姜婵媛正色道:“男孩子委屈了就要说出来,娇气又怎么了?娇气也很可爱。”
卞沅沅看看一句话就把姜婵媛情绪重新搅动起来的姬澄,再看看生闷气跑到前排角落挤着的祁子衿,不由得摇了摇头。
啧啧啧,还是姬总段位高,能屈能伸能放能收,把姜姐的情绪拿捏得死死的,这谁能争得过他?
姜婵媛执意要看姬澄受的伤,姬澄推脱了几次,把手伸给她,姜婵媛看到细白手腕上狭长的伤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不严重?你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吊镲蹭了个口子,都快好了。”姬澄把袖口放下。“刚才表演的时候牵扯到了,才感觉有点儿疼。”
“何苦来哉?”姜婵媛又气又心疼。“一班本来就没人愿意出节目,你就是中途退出,别人也没权利指责你。”
姬澄低下头,抿唇一笑。“你这样期待,我怎好辜负?”
姜婵媛呼吸一滞。
又来了,那种肖似皇后的感觉,但皇后似乎不会这么直白地撒娇。
她表情有些恍惚,随口说道:“没、没事就好,好好养伤吧。”
姬澄见好就收,用袖口掩住伤痕。“看节目吧。”
接下来的晚会时间里,姬澄在认真欣赏各班的节目,姜婵媛虽然也在看,但神魂却游荡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一会儿闪过同桌表演的画面,一会儿闪过他手上的伤,一会儿又闪过皇后的舞。
姬澄成为她的皇后之后,就再没有给她跳过舞了。一次她的生辰宴上,姬澄的表哥,妘家为保富贵送进宫来的侧君候选人妘展,提到表弟少时便惊才绝艳,能歌善舞,不知能否有幸借陛下生辰欣赏他的舞艺。
妘家自妘棠殉葬后便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保不住世家的地位,又不知内情,以为皇室是对姬家功高盖主产生不满,想要杀鸡儆猴,才处死了姬琰的丈夫,于是拼了命的想和姬家划清界限,妘展说的好听,却是想折辱姬澄,让他以皇后之尊行舞伎之事。
她当即便呵斥妘展:“皇后千金贵体,朕想观舞尚且要三催四请,你如今动动嘴就想央他表演,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比朕大吗?”
妘展立刻下跪请罪,宴席上跪了一片,都在喊“陛下息怒”,帝后不睦的谣言不攻自破,自此宫中无人敢轻视皇后。
那时她不敢看他,不知道他作何表情,会不会觉得屈辱。
她也没有办法否认,当妘展提出那个建议时,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妘家对姬家的折辱,而是他的那一支舞。
可她永远也看不到下一支舞。那些美好的回忆,终究只能凝固在岁月里,供人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