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载着一男一女,此刻他们都显得焦虑不安。男的奋力驱马,可是一时却难以奏效,那马儿越发狂躁。片刻,便见街的另一头疾奔而来五骑。那五骑将这一男一女围住,挥刀便砍。不得已,男女二人抽出剑来,一命相拼。陆九星似乎认得马上之人,他大步奔过去,朝着五骑中的一骑一掌击出,那马登时一歪倒了下去。剩下四骑都是一惊,撇开那一男一女,朝陆九星杀来。那一男一女缠住一个,趋剑来斗,却不想取他性命只用剑面一拍,那人便掉下马去。那三骑绕着陆九星团团转,伺机出手,可是他们还未挥上一刀,陆九星一记扫堂腿,扫那马腿,只听“咔”的一声,那马似腿骨折断,往前一栽倒在地。剩下二骑似不敢恋战,调转那头,拍马疾奔而走。
那一男一女下了马,走到陆九星面前,抱拳一礼,男的道:“多谢陆掌门搭救。”陆九星嗯了一声,笑道:“二位怎么有兴来山东。”这一男一女是夫妻,男的是华山派掌门叶轻行的首席大弟子,名叫郭威,而那女的则是叶轻行的独女叶盈盈。
男的道:“真是一言难尽!”陆九星道:“此处不易说话,请移步老夫下榻处细谈。”众人来到客栈前堂围桌而坐。
郭威道:“一个月前,本派一名弟子在河南商丘一带被人杀死。于是,家师派我们夫妇二人调查这件事,追拿凶手。我们到了商丘后明查暗访半个多月,毫无进展。我们便打算回归本派,不想路上遇到一伙人,不分青红皂白,便下杀手。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夜里偷袭,黑夜里慌不择路,一夜狂奔竟进了山东地面。那伙人紧追不放,不知不觉便到了这里。”
陆九星道:“贵派有没有和别家结仇?”
郭威摇摇头道:“没有。”
陆九星道:“这就奇怪了。我们五派联盟,其他各派如坐针毡,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杀人?”一顿又道:“这伙人不会是天煞门的吧?”郭威道:“本派与天煞门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怎么做?”陆九星道:“这也是老夫猜测,大侠不必当真。”一顿道:“二位有何打算?郭威道:“只能回山复命。话毕,站起身一抱拳道:“我们夫妇就此告辞了。”陆九星道:“恕不远送。”
二人离去,江云上前道:“陆掌门,晚辈心里有两件事急着去办,可否让晚辈离开几日?”陆九星道:“你有什么事?”江云道:“我手里有些银两,想交给娘亲。她一人在家,又无进饷,晚辈心里难安。还有,我想去胡府一趟,我突然消失,胡老爷一定为我劳神。”
陆九星道:“念在你一片孝心上,我让秀儿陪你一起去。”江云大喜,道:“等晚辈把心里事料理玩,便安心跟您去蓬莱。”
次日,二人离开泰安往河南去。马车悠然行进。陆秀儿问道:“你家在哪里?”江云道:“在葫芦谷。”陆秀儿又问:“你家里除了伯母还有什么人?”江云道:“还有二叔。”陆秀儿道:“你二叔是不是姓白?”江云“嗯”了一声。陆秀儿笑道:“露馅了吧!”江云恍然,装傻道:“露什么馅?”陆秀儿又问:“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江云道:“自学。”陆秀儿道:“你本事大了,那剑谱你是怎么得的?各派对本门武学严守从不轻易外露。”江云无言以对。陆秀儿嘻嘻笑道:“没话说了吧?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江云一口咬定道:“江峰。”陆秀儿揭穿道:“你是江云,我见过你的。”江云道:“你知道还问?”陆秀儿道:“你终于承认你是江云了。你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江云道:“天煞门的人一直在追杀我,我现在功力尽失,一旦被他们碰上,还有活路?”陆秀儿又问:“天煞门为什么要杀你?”江云道:“姑奶奶,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陆秀儿又道:“你把神剑四绝教给我吧?”江云道:“你练不来。”陆秀儿又问:“为什么?”江云道:“你的功力太弱。神剑四绝剑法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靠很强的内功施出的。”陆秀儿道:“我爹不知能不能练得。”又道:“你内力尽失,就不没有再修炼么?”江云道:“当然有,不过收效甚微。”陆秀儿道:“不怕,以后我来保护你。”江云道:“我堂堂男子汉,怎能让一个女娃娃保护。”陆秀儿道:“那你来保护我。”江云道:“我自然要保护你。”陆秀儿道:“我们互相保护。”
他们夜宿晓行,不一日进了洛阳城。马车行到胡府门口停下。胡府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四个官差。江云感到蹊跷,上前问道:“请问官差大哥,这户人家出了什么事么?”那官差打量了江云一番,道:“这户人家出了人命案子,全家都被人杀死了。”江云一惊,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青宫门所为?”当下,只得离开。
山谷清幽,秋风瑟瑟,野草枯黄,只有那村边的小河泛着些绿色;落叶纷飞,山已调色,身上却油然生出一股暖意。
江云推开院门,喊了一声“娘”,只见四下悄悄,无人应答。江云飞跑着看过所有屋子,娘亲真的没有在家。他又跑着来到林子里,老远看见一个身影,她挽着竹篮,正一步步向他走来。江云迎了上去,喜悦化作滴滴热泪,流淌双颊。
江云上前喊了一声“娘”。江夫人又惊又喜,道:“云儿,你回来了。”江云从她手中接过竹篮,那竹篮里分明是刚刚挖的野菜。江云看着,心酸不已。
江云道:“娘,我又拜了一位师父,是蓬莱派陆掌门。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接你过去一起住。”江夫人道:“真是老天有眼,不亡我们母子俩。”她说着不禁流下泪来。江云道:“我二叔还好吧?”江夫人道:“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江云沉默了片刻,才道:“咱们快回去吧!家里还有客人。”
母子二人进了院子,陆秀儿上前抱拳一礼道:“秀儿见过伯母。”江云道:“这位是陆掌门的千金。”江夫人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江云道:“娘,我们现在就启程吧!陆掌门还在等着咱们。”江夫人道:“我们若走了,你二叔回来,岂不心焦?”江云道:“我留信一封,二叔看见,必不挂念。”江夫人道:“也好。信上写明我们去了哪里,让他一起来。”江云道:“二叔一身武艺,不会出什么事。”他这么说只是安慰娘亲,其实他心里也是牵挂不安。
江夫人看着眼前的宅子真有点恋恋不舍。她好似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秀儿扶着江夫人上了马车,江夫人看着眼前这个秀丽可爱的少女,心里乐滋滋的。她心中无名的生出一股喜爱之情。
马车悠然慢行,车内飘出江夫人和秀儿的谈话声,当然还有一阵阵欢笑声。
且说他们不一日回到泰安,歇息两日后,众人又启程回蓬莱派总舵。
山峰下,一座大宅金碧辉煌。宅子第一层院落里,三百名灰衣弟子夹道而站。大殿前,陆九星笔直的坐在一张木椅上,神情肃穆。江云走到近前,跪下拜了三拜。陆九星起身高声道:“蓬莱派列祖列宗在上,从今天开始,江峰便是我陆九星第十一位弟子。”话毕,上前将江云扶起。
大雪纷飞,房子前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腕。江云一脚深一脚浅踩着积雪走进一间屋子。江夫人上前帮他搪搪雪道:“冻坏了吧?”江云道:“娘,孩儿没事。”江夫人道:“陆掌门对我们母子真是恩重如山,云儿,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江云道:“娘,孩儿知道。”江夫人道:“秀儿这女孩也真好。我看她对你挺好的。”她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配得上人家!”一顿又道:“云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成亲了,若不是家里发生变故,我现在都抱上孙子了。自从慕侠山庄毁了以后,慕容庄主再也没有提起你和青青的婚事。我心里清楚,人家怎么还会看上你,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江云道:“孩儿身负大仇未报,从未想及成亲之事,更不想牵连别人。娘,成亲之事,您以后在也不要提了。”江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门一开,陆秀儿钻了进来,笑道:“伯母,我给您送来一件棉衣。”江夫人道:“孩子,快过来暖和暖和。”陆秀儿道:“我不冷。”江夫人道:“还说不冷,你看这小脸冻的,别冻坏了。”陆秀儿道:“没事。”又羞羞地道:“我和云儿出去一下。”江夫人笑道:“去吧,去吧!”陆秀儿拉住江云便往外扯,“快点。”江云道:“娘,孩儿去了。”江夫人看着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