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眠手中刚出现扶摇扇,闻言下意识停顿。
裴溟心中对这番说辞嗤之以鼻,他最厌烦有话要说却故作神秘的人,但此时还未破开这层虚伪的客气,不得不忍着。
“苍岭山出现了一具棺木,听人说,应该是裴家嫡子的棺木。”崔道迟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裴溟。
可惜他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愤怒,或是伤心等种种异样,只有和江与眠同出一辙的疑惑眼神。
江与眠是真的不知道裴家很多事,因为那本书没有写完,他一听到裴家嫡子,心中自然疑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裴溟就是裴家嫡子,这会儿听到这个不免犹疑起来。
崔道迟又道:“当年裴家一事惨烈无比,至今未找出真凶,实在是可怜。”
他露出几分同情之色,但江与眠看着,心中却忽然生出厌恶。
裴家被屠一事分明就和这些人或多或少有关,崔道迟此时的嘴脸实在是恶心。
这种情绪江与眠鲜少会有,但此时实在是难以遏制。
崔道迟不知江与眠早已知晓他真实面目,又故作悲伤说道:“如今裴家嫡子棺木出现,我等知情的几个人还未告知更多修者,怕惊了裴家仇人,暗地里来毁坏棺木。”
“想着要先想办法把那孩子的棺木从黑水潭里捞出来,不然过了今晚,棺木上刻的阵法一破,就彻底沉下去了,再也无法捞出来,好让他入土为安。”
“唉,可怜那个孩子,才八岁。”崔道迟哀叹一声,连陈几度都摇头叹息起来。
事关裴家嫡子,情况听起啦也焦急,过了今晚就无法打捞,江与眠再次携了裴溟去一旁商议。
“你如何想?”他问道,虽然裴溟在他面前从未提过家里的任何事,现在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他知道,裴溟将所有关于裴家的情绪都藏了起来,不敢露出半分,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裴溟表情看不出什么,他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我同师尊去看看。”
江与眠点点头,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也好。”
一行四人往苍岭山赶去,御空在前的崔道迟背对着江与眠二人露出个满意的笑。
而江与眠站在云舟前端,手中一道灵符闪过光芒,他开口:“师兄,我和裴溟受陈几度陈仙师和崔道迟崔仙师所邀,前往东洲苍岭山除妖,妖魔肆虐,还请师兄带雪山派人前来相助,好早日驱退妖魔。”
这道传讯灵符和其他不同,无需飞回雪山派,君天莫手中与之对应的灵符会将他的话传出,虽有延迟,但总比飞回去的灵符更快。
江与眠说话时并未避着前面的陈几度和崔道迟,自然有说给对方听的意思。
苍岭山等着他们的未必是这两人所言,通知了君天莫,后面雪山派的人就会前来,起码他们并非孤立无援。
哪怕被陈几度回头看了眼,收起灵符的江与眠淡然自若,仿佛根本没有言外之意。
他如此坦然,在相貌上又占据了极大优势,反而让陈几度迷惑起来,莫非江与眠当真只是为了叫人来除妖。
至于最后面的裴溟,他站在云舟末端,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紧紧握拳,却还是止不住胳膊微颤。
他看着崔道迟背影,杀心根本压不住。
可恨他重生太迟,这辈子也没能保下洺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