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江河很没诚意的解释,张梅婷轻轻咬了咬嘴唇,“我爸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说咱俩都在京城读书,让我们多沟通,可以相互照应。他还说陈叔叔让我们之间多多照应,他难道没有跟你说吗?”
“有这回事?我爸没给我说过。”陈江河有点疑惑。
五天前他才和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里老爸老妈都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啊。
陈江河每周和家里通一次电话汇报情况,不过一般都是老妈在唠叨,他只需要用“嗯”“对”“我知道了”三句真言回复。
张梅婷主动示好,却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她嗔怒道,“你自己打电话问你爸妈,看我有没有说谎。要不是我爸说了你是老乡,我才不给你打电话呢。”
“我的错,我的错,待会我打电话问问我爸妈。”陈江河连忙道歉。
俩人又聊了一会,跟张梅婷挂断了电话,陈江河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父亲陈山的名字,把电话拨了出去。
等了十几秒钟,电话就被接通了。
“爸,国庆快乐。”
“我这几天一点都不快乐。”陈山好笑的说道
“怎么了爸?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卧龙县的高中,高三年级国庆放假都是只放十月一号这一天的,其余的时间都要补课,你知道吧。”
“我知道。”陈江河知道父亲陈山带的是高三毕业班,补课是常态,他在一中读高中的时候也是这个规矩,国庆只放了十月一号这一天。
“一个小崽子不想补课,给省教育厅举报了学校补课,省厅发了文件,要求咱们县所有的高中都得补课,。”
“我都要被气死了,他不想补课就算了,还他妈去举报,连累了其他想学的同学。”
“举报的学生的确有点没脑子,你这么生气,他是你班上的吗?”陈江河问道。
“这小崽子要是我班上的,我就让他滚出去,不准来上课。他是隔壁班一个学生,平时学习就不认真,成绩马马虎虎,虽然不是倒数十几名,也是中等偏下,自习课不做卷子,看什么狗屁课外书,都被他的班主任抓到了好几次了。”
“这个小崽子给省厅举报学校补课,他被校领导带去办公室批评教育,我们本着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想法试图以理服人,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补课违法,学生的权利之类狗屁不通的话。”
“这家伙读书读傻了吧。”陈江河感叹道。
没有高考,草根拿什么和二代们竞争。他自己自甘堕落,还要强迫他的同学和他一起堕落。
不当人子!
“我们做老师的想补课吗,学生放假,老师也放假,然后高考拉稀摆带,又跑来复读,复读的时候还各种托关系想进培优班,这种学生我见得多了。”陈山激动起来,还骂出了方言。
“现在这些学生,娇生惯养,一个个被宠成了小公主,小少爷,我们做老师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要不是心里面还有一点良心,每天天没亮就去教师查早自习,晚自习还要检查纪律,一天只睡六七个小时,要不是为了心里面的良心,谁想补课。”
而且学校补课的老师们纯粹是凭着一腔热血在补课,补课费比起外面私营补课的辅导机构,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听着父亲陈山的抱怨,陈江河安慰道,“现在这些高中生还年轻,不明白高考的重要,等他们读了二流大学,就会感激高中老师的严格要求,后悔高中没有努力学习了。”
“我头上的白头发全都是被这些不成器的学生气出来的,咱们学校的老师呕心沥血给学生们补课,却养了一个白眼狼,心里难过。”
陈江河开解道,“爸,你要是觉得当老师太累,为了这些自暴自弃的学生操心太不值得,你可以提前退休,我养得起你。”
听着陈江河又提到了“提前退休”的话题,陈山却断然拒绝,“要我提前退休,根本不可能,免谈。”
陈山当了半辈子的老师,扎根在了二中,他舍不得离开学校,离开自己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