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他抛出简单二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古月,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什么他的脸有些眼熟?
尽管他的脸大面积烧伤,连半边头发都被烧得所剩无几,可还是扑面而来得熟悉,单看这张脸,总觉得该是个坏人,可他言语之间又并非凶神恶煞。
魏胤池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若他身在朝堂,他应该能认出来吧。
“你们要出海?”客栈的女掌柜闻讯前来确认。
“是,就在明日,这几日多亏了胭脂姑娘的照拂。”云溪算是与胭脂道别。
“出海的人,许多都有去无回,你们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不要命了?”胭脂的眼神落在云溪身后的魏胤池身上。
“这一次,非去不可。”云溪回答。
“既是去意已决,胭脂再多的挽留也是无用功,我做了一些平安香囊,你们带在身边,存个好兆头。”她将一个香囊递给云溪。
另一个攥在手心,绕过了云溪走到魏胤池身后:“公子,这是赠予你的。”
她倒是自来熟地扒开了魏胤池的手,将平安香囊放在他的手心。
魏胤池皱着眉头抽走了自己的。手。
胭脂又去别的房间发香囊了。
但只有魏胤池一个是新绣的,图案也与其余几人的不一样,里头放的是她向菩萨求的姻缘符,与棉花混在一起,这自然不能告诉他。
但她没有明说,几人也不知道,只当她绣得花样多。
胭脂第一眼就看上了魏胤池,众人都以为她盯着穆长情发呆,实际上却是看魏胤池看呆了眼。纵然他一身艳俗的红衣,也掩盖不住他如玉般清冷的性子,他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唯独对身旁的女人不一样。
她也是女人,也不差姿色,怎么说也算镇上最美的姑娘,凭什么不能是她?
“为什么你的香囊比我的好看许多?”云溪捏着自己手里的香囊问魏胤池。
“你喜欢?拿去好了。”他不稀罕一个小小的香囊,将它扔给了云溪。
“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那你收着吧。”魏胤池只想身边留着云溪的东西,比如这条发带。
白色的发带还在他手腕处绑着,之前染了血,他心痛万分,偷偷洗了好久,才将上面的血迹洗干净。
“那我替你保管了。”云溪将两个香囊串在了一起,好好收了起来。
“你怎的有两个?”尉迟星纪来的时候,她正在系绳子。
“他的那份也给我了。”她下巴朝魏胤池努了努。
“既然如此,那也收下我的这份吧。”
云溪拒绝,尉迟星纪不由分说地硬塞给了她。
穆长情直接把香囊甩在了桌上,转身就走。
云溪受宠若惊,一个人有了四个香囊,握在手里倒像是烫手山芋。
人家姑娘好好的心意,被她一句话糟蹋了。她将香囊收了起来,千万不能让胭脂看到。
可好巧不巧,晚饭的时候,那串香囊从她的袖子里滑了出来。
她弯腰去捡,被一只玉手捷足先登。
胭脂长长的指甲掐着那只最漂亮的香囊,脸上还是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姑娘,你的香囊掉了。”她双手奉上。
“他们怕出门在外,将香囊弄丢了,就都交给我保管了。”云溪连忙解释。
“姑娘若是喜欢,我再多送姑娘几个。”
她这话说得好似她有多喜欢才有意要抢别人的一样。
“不必了。”云溪不想与她绕弯子了,收了香囊继续吃饭。
胭脂直直地立在桌旁,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伺候人的丫鬟。
她忘了她本来就是这么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