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五十六年
匈奴入境,大顺出军,两军交战,大顺与匈奴这场仗整整打了两年。战乱动荡,边关再不复此前繁荣。
那是个寒冬,这个冬日从未有过的严寒。北方少粮,匈奴为生存,举兵南下,决定与大顺输死一战,但到最后各方都死伤无数。庆元帝无法,只得请出卸甲许久的宁国公沈镜。
沈镜少时带军,一战成名。只不过到他而立这一年,不知为何突然交出手中虎符,只挂了将军头衔,再也不上杀场。
如今大顺连连兵败,眼见着匈奴人都要打进来了。庆元帝才无法求到了沈镜头上。
那一日沈镜冒着风雪入宫,大殿里只有沈镜和大顺帝二人,无人知道殿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那次之后,宁国公沈镜答应出征,得胜回来已经是半年之后。
大顺五十八年除夕
除夕这场宫宴说是为两年边关将士庆功,实则都是为了宁国公沈镜一人。
大顺得胜,沈镜凯旋,庆元帝除了几年的忧患终于露出笑意,又赏了宁国公府不少的好东西。
爵位,钱财,这些东西在沈镜身上不过是锦上添花,做到沈镜今天这一步,他早就不需要了。
静姝安静地坐在贵女一席上,卷曲的长睫微微垂落下,身着素淡的襦裙,上面绣着簇簇的白梅,小臂上搭着的粉色披帛,一举一动衬得人温顺乖巧。
旁侧有别家的贵女偶尔与静姝搭上几句话,静姝都含笑应声,不算热络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她出身宁国公府,是宁国公府的表小姐,宁国公府何等身份?可是大顺的一等公爵,是以,长安的各家贵女都不想得罪静姝,愿意与她交好。
静姝眸子眼色略浅,看人时迷蒙着雾气,看起来清纯素雅。若是细查则能发现,她眼尾的余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上首高坐上,那里除了皇族,能与皇室中人坐在一起,在大顺唯有一人有这资格,就是宁国公沈镜。
若有若无地,那高座上始终面色淡淡的人略一抬头,漆黑的眼也慢慢扫了过来。
静姝与他对上,匆匆垂下眼,故作平淡地饮了手边的杯盏,却忘了那是酒水,她不会饮酒,即便是一小口也让她白净的小脸染上些许绯色。
宫宴散去,静姝上了宁国公府的马车。一路无事,夜色落下几层细碎的雪花,静姝掀开车帘,看到外面浅白的雪,唇畔弯起,露出笑意。
她喜欢下雪。
马车停到了宁国公府门前,静姝被婢女扶着,踩着木凳下了马车。守门的仆从见到是她,弯腰开门叫了声,“表小姐。”
静姝面色温和,小脸巴掌大,看着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听到这声表小姐,静姝温婉地笑,眉眼弯弯,灵动的眸子仿若山间泉水一样清澈,比夜色中的雪还要美,至纯至妖,让开门的仆从都晃了眼。
入了府,静姝的院子靠东,她向东走。穿过月牙门,静姝转头,语声细细对身侧服侍的婢女道“我今夜去佛堂,你们不必跟着了。”
服侍的婢女们对表小姐礼佛这件事都习以为常,她们很快退下。静姝抬步向前,很快到了一条岔路,她扭头看了看身后,夜色寂寂,唯有天上落下薄薄的雪。静姝提了裙摆,向佛堂相反的路走去。
书房掌着昏黄的灯,周边没有服侍的人。静姝自然地走过去,悄悄推开门,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望向里面。
高大的男人坐在案后,一手握着书卷,另一手搭在腿上。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皱眉抬头,看到屋内进来的女郎。
静姝站在门口,已经掩好了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小脸氤氲着淡淡的嫣红。
见来人是她,沈镜并未感到意外,低下头,视线又回到书上,只是嘴上道了句“过来。”
静姝听话地走过去,到他身侧后站定,两腿并上,手提起裙摆侧过身坐到了他怀里,两手抱住他的腰。
若是有外人在,定会被他们的熟稔惊愕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