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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队”

随着口号声,由熊、兔子、蛇、人组成的队伍排列整齐,从枯木林里缓缓走出。

三只兔子走在在最前方,紧跟着就是崩扬和他的战士队。再后面是打散的劳力围绕着熊们。最后面是相伴而行的崩睿和柳扶修。

他们没有携带行李,全副武装带着武器,缓缓走过部落门前的空地。

路过空地的尸体旁,崩扬皱眉。虽说崩二石跟那个巫站在一起早就能料到这样凄惨的结局,但真正看着的时候只觉得悲凉和隐隐的愤怒。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山崩部落传统的信仰,就这么被一个外来人打破,遭受一个外来人的操纵。

崩扬满目冰冷地踩雪走过。

心里清楚要阻止这一切怪罪一个死人毫无意义,他必须要做他该做的事。

劳力们有些惊恐地看着空地和墙壁上的尸体,他们尽量绕开它们,从视线到身体的切实躲避,嘴里不住嘀咕着:“愿母神保佑……母神星指引你……”

最后路过尸体的是柳扶修和崩睿。

崩睿停下脚步仔细地看着这具尸体,将它可怖的样貌深深刻在脑子里。这是他二叔的尸体,也是害死他父亲的仇人的尸体。

他已经死了。

但不是死在他手上。

某种黑暗的情绪在眼中翻滚,那种连尸体都想拖出来再杀一遍的杀机十分清晰。仇人已死,无处谩骂,无处质问,无处发泄仇恨。

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点。

他终究不解,亲兄弟、父亲对他极好、他在他面前也是个好二叔,到底是什么让他非要杀死父亲不可?他好想问他,父亲到底哪里对不起他?自己又哪里对不起他?究竟是受到那个巫的蛊惑,还是……他根本就想杀死他们?

柳扶修支起身体,温柔地将身体靠向崩睿,轻声道:“能者操控权力,无能者被权力操控。蛊惑他的不是别人,是权力本身。”

“或许吧……”崩睿抚摸靠在自己身上的柳扶修的背。

走神地想着,修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大一只了。似乎就在不太久之前他还恐惧于对方冷血的身体、硬质的鳞片、野兽的视线。而现在他已经因为能为拥着他而感到安心了。

世界变化得这样快。

他想,这一点恨也终究会在变化中被抛弃在时间的长河里,成为太遥远的过去。

“是的……我想二叔他也只是迷路了。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崩睿轻声说着,最后看尸体一眼,带着柳扶修向前走去。

他知道。

过去会被留在原地,而他会继续向前。

嗯,和修一起向前。

走在最前方的崩扬敲开了部落高大的圆木大门。

“吱呀”

大门向内缓缓打开一条谨慎的缝隙。里面的人露出半张消瘦绝望的脸,看着外面不确定道:“崩……扬?”

崩扬给了他坚定的答复:“是我。”

那双死寂的眼睛瞬间活了过来:“天呐母神啊!你们……是你们、你们终于回来了!!!哦母神啊你们回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呜呜呜……”开门人喜极而泣。

门后凑上来几个人,在寒风里佝偻着很显然他们最近生活得并不好。

他们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巨大的圆木门拉开一个可供三人并行进入的门缝。

崩扬朝身后招振臂一挥:“进门”

身后所有人立刻绷紧了身体,紧握武器,警惕而坚决地跟随缓缓进入门内。

兔子们带回来的消息说部落里只剩下约五十到六十人。没有战士留下。

战士的脖子上会佩戴兽牙项链,用于记录年龄和功勋。这让兔子也能够清晰分辨谁是普通人谁是战士。

毫无疑问,部落里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人口的变化。

“吼吼!”身形庞大的熊慢慢悠悠挤进门。

一只,两只,三只……

开门的男人惊骇地看着这危险庞大的动物,他慌张的视线落在崩扬身上踉跄抓住他的衣角:“崩、崩扬队长……熊!熊啊!”

他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

“吼呜!”年轻熊略显轻快的吼声响起。他一走进来就吓唬面前三个两脚兽。

“啊啊啊!救命!救命!!!”吓得跌坐在地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向崩扬。仿佛崩扬就是他们的避风港湾,哪怕是如此可怕的熊也无法破坏部落最强战士队的队长带给他们的安全感。

在部落里,崩扬的名字四舍五入就是“全部落最强战力”的意思。

崩扬扶住差点跪在他面前的瘦弱男人,朝队伍最后方喊道:“柳扶修!!!管管!!!”

于是一条翠绿的尾巴从年轻熊身后伸出,那样细的尾巴竟然将年轻熊扒拉得踉跄一下。

“吼?”年轻熊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调,看了一眼后面,抬到一半儿的爪子立马放下了。

接着在熊面前显得个子极小的崩睿慢慢蹭过厚实的熊毛走到了前面来。

在他肩膀上,柳扶修悠哉趴着,半截尾巴落在地上半推半走。崩睿往后要倚一些才能保持一人一蛇之间受力平衡。这让他们靠得很近。隔着兽皮,互相传递体温。

眼见这一幕的部落人更惊恐了。

“崩……睿?”

“是崩睿吗……他没死……”

“会不会看错了啊……”

“好像真的是崩睿,怎么会……”

“他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了那么久?”

“不可能吧……难道……”

窃窃私语过后是极致的安静。

许多目光转向了崩扬,那目光带着谴责似乎认定是崩扬偷偷藏起了崩睿。窝藏了“诅咒”。

否则怎么会,一个半大孩子就能在远离部落的危险森林存活?

一定是崩扬偷偷帮他,所以这个“诅咒”才能现在还活着。此刻甚至重新踏入了山崩部落的土地。

不乏有人猜想,神巫预测的兽潮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触怒神灵的人一直偷偷住在部落周围,才会让兽潮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跑来他们的居所。

柳扶修微微低头,阴影遮住他的眼眸。

读心的能力在此刻将无数不堪入耳的恶毒话语送入他的脑海。

他视线扫过,记住恶意最深的那些面孔。为了不让自己的怪异为崩睿引来更多的猜忌,他姑且保持沉默。

但他不会永远沉默。

他希望这些人野蛮人最好能够注意一下自己的思想和言辞,尤其要注意自己的目光和行为。

不然他可能会先让熊帮他做点什么。

感受到身后蛇身蓄势待发的扭动,崩睿轻拍柳扶修,让他放松。

离开部落到现在他已经成长了很多,直面这些曾经让他慌乱的恶意,他已经不会再动摇。

“没关系的修,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崩睿眨眼的时候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睛里有星星。

因为养得很好而显得有比以前更稚嫩可爱的脸上神情很冷,坦然站着任人打量。没有表现出丝毫退缩的意思。

他想着,当初被拖出自家帐篷抬去献祭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也像这样。

他曾经恐惧过,午夜梦回吓醒过。

但现在他确信这些人都是错的,是恶的。而他没有错,正确不必要向错误低头。更不必恐惧。

他甚至不必紧张。

看看他们。

可以称之为敌人的个体数量太有限。

他们可以不接纳他,但他依然可以选择往里走。区区五六十普通劳力……目前看来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一群人,拦不住他。

他变强了很多。

干脆利落的杀死几个最壮的人,自然就能让这些人屈服。

他们那样恐惧诅咒,应当也极其怕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