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把手靠近,再随我念唱一段巫咒。”东乡君回应道。
奉允文照做,手放在一颗米树上,轻声念出一段神识中东乡君传送给他的巫咒。
这巫咒是古泽语,徐家族长虽不能逐字逐句地听懂,但是大意能听出这是远古的巫祝拜谢地神在地上遗留的神树,粱米五谷会从树中源源不断涌出,只要人们保有尊敬和感恩之心。
一阵水流翻腾的声音从树内传出,紧接着树肚出现一道裂缝,缝隙越张越大,透出闪闪光芒。
当缝隙张大到一定大小,无数的白米缓慢流出,不一会堆到了人的小脚处。
这是什么大米啊,徐家族长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有光泽而饱满的米,愣是趴在地上捧起米,把头埋进去闻了半会,才敢确认这从树肚子里跑出的米是真米,而非米形状的玉石。
“这得有多少啊,至少够吃庄里数月了。”徐家族长眉毛舒展开,笑道:“奉先生真是卜术精湛,探测到了这等仙迹的位置。”
奉允文谦和道:“哪是我的卜术精湛。这片米树一直都在,只是因为邪神的存在而被蒙蔽了。”
“这会我是信奉先生的话了,这么大的米树林,老夫在徐庄冲活了这么久连影都没见到过,可奉先生今天一招手,”徐家族长此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庄内粮食一夜消失,就算去其他粮店里购置也要时日。奉先生今日告知这米树真是解一时之难题,我代表徐庄乡民万分感谢,奉先生有何需求,都尽管可以告诉我。”
“没什么,没什么,要说需求,我听说这徐庄冲附近还有一庙,不知道徐族长是否知道。”奉允文道。
“附近的庙,那是滕家湾的荒庙吧?”徐家族长想了想道。
东乡君听了,神识一紧。
“怎么说,荒庙?”
徐家族长缓缓解释道:“这个滕家湾,我也很久没有去过了,很多年前乡里闹匪患,这个村子被匪贼屠戮,人几乎死光,幸存的搬离到其他的村里。滕家湾便成了空村,他们的壤庙自然也成了荒庙。”
“我可以给你们一张地图,这地图十分详细,是当年军爷们进山剿匪画的图,你们若真要去啊,就按图里标注的走便是。”
“东乡君,我们进了山,那我妹妹怎么办。”无论去哪,奉允文得先确保妹妹在哪里待着安全。
“您的妹妹,在何处有住处?”东乡君问。
“离这十几里远的县城内。”
“那就让您妹妹先回去,我认为这样最好。”
于是,奉允文与徐家族长回到村里,他拜托徐家族长安排马车将妹妹范淑商送回垆阳城内。
奉允文帮助乡里解了燃眉之急,徐家组长自然是连连应允,并提出亲自带人操办好师傅入葬的一切事宜。
“哥,我不走,你干嘛呢,要我一个人回城里,自己还留在这。而且,你说爹是被鬼神杀害的,你是不是魔怔了,爹都说了算卜归算卜,不惹怪力乱神,你这......”马车虽然备好了,但范淑商闹着不肯回去。这也是因为,她心里一方面担心奉允文,一方面奉允文的一系列做法也让她疑惑不解。
奉允文无奈道:“妹妹,这事情太复杂了。等我回去了再与你说,现在我有要紧事,你相信哥,你回去了,我才能放心把师傅的遗事完成......再说,昨天卜馆的商人应该要找上门了,你得回去把我的卜出的告诉他们,县内弛严河段,冷封河谷处。”
软磨硬泡着,范淑商最终红着眼睛,万分不舍地上了马车。
‘奉先生,这是地图。图上有些山路可能长了草,真正你们去的时候是看不着的,但是最主要的几条路是有巨石压路,肯定在的。你们到了一片石林时,庙一定就在附近。”徐家族长递给奉允文一个泛黄的图卷,又小声道:“对,这邪神虽走了,但乡里祭祀的乡俗由来已久,我怕突然废止,乡民们会……”
“那就再盖一间庙,但牌位上不要写鬼神的名字,不许有香火。”奉允文想了个对折之法。
山路狭窄,奉允文攀爬几个陡坡时候,险些体力不止滚落。
地图给的一些山路的确已经被野草荆棘吞没,他们也没辙只能绕了许多远路,快走过两座山的夹缝,忽然前路视线广阔,出现一片竖立着许多石柱的林子。
此时已是夜晚,黑漆漆的石林中,瘦长的石头突兀地立在地面,晦暗不明,它们造型奇异,有的像巨蟒缠扭,有的像猴子探身。
而石林的正前方是一间荒废的庙宇,颓垣败壁,犹如半只乌黑的纱帽倒在地里,残败不已。
奉允文站立在石林前,他此刻脸上尽是汗水,气喘吁吁了一大阵后,弯着背用手抚胸,调理急促的呼吸。
一阵阴风飒飒吹过石林,许些小石子从石林顶上掉落。
远处传来似鸟的凄厉叫声,地面噔噔震动,仿佛如铁蹄重重踏过。
奉允文警惕得握起拳头,观望四周。
凄厉的鸟鸣声越发激闹,似乎声源在逐步靠近。
忽地,一只赤白相间的鸟兽猛然从空中滑落至石顶。它眼神犀利,形状如一对黑色玉勾。巨大而锋利的鸟爪紧紧抓在石柱上,仿佛可以轻易将一棵树连根拔起,羽毛也尖锐如箭。
再又嗖的一声,冲出来一只人面马身的怪物。它长相可怖极了,眼神空洞,鼻子硕大,胸上挂着铁锁链,下身挂着长裙式的衣件,腹部长着翅膀,但只长了一边。
面前这两个怪物,它们虽然体型比魌魋小许多,但出场的气势与杀意,还是极大震慑到了奉允文。
“这又是什么啊?”奉允文带着埋怨的口气问道。他摆出拳法的护挡姿势,紧张至不敢大喘一口气。
“鬿雀,孰湖......两只愚蠢的【泥丸】,也敢来拦我。”东乡君用神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