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六雅士可在?”
“啊,您二位就是淮南六雅士请的贵客啊,这边请。”
二人跟着小厮,穿过气派的走廊和天井,径直来到后面的园子。
这园子算是让沈易安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开了眼界。
眼下天色已然黑透,但是这园子仿佛把银河放入其中,时而星星点点,时而光影如玉带,但凡有景致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最绝的,当属园内蜿蜒的溪水。
这溪水不若别处那么直来直去,而是在园子里屈曲弯转,如同一条摇头摆尾的小龙般。
喜看这溪水上,一排排地尽是火光,随着溪水的流淌向前。
沿着溪水走向修建的雕廊也四通八达,时不时就有个灯火通明的亭子坐落其中,那溪水就从亭子中心而过。
这时候,沈易安见有人取出溪水中的小灯笼,正十分不解,旁边的郑有为啧啧感叹道:“顺着溪流而下的称之为水盘,其中有一盏精致的小灯笼,还有一份菜品。水盘经过分流渠引入各个亭子,随食随取,便是这德文园情趣所在。”
仔细望去,真如郑有为所说那般,分流渠有许多,旁边都有个美女在照应,分流入亭子小渠里的水盘被食客们端来,余下的就又汇入溪流,进入下一个分流渠。
呵呵,宋会玩。
沈易安忍不住微笑,这不就是回转寿司的前身吗?难怪说倭国许多被崇尚的东西都是中国古代玩剩下的,这话是真不假。
小厮将二人引至一个名为“凌波”的大亭子中,淮南六雅士已经翘首期盼许久,见沈易安终于出现,一个个兴奋不已。
在此之前,关于沈易安到底会不会来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到口干舌燥了。
六人各自跟沈易安拱手,说了不少奉承的话,但并未正眼看过一身粗布衣的郑有为。沈易安并不为之心动,只觉得这六人实在是聒噪,与眼前的美景并不相符,有碍他用餐的心情。
六人见沈易安始终不做声,终于安静下来,请沈易安和郑有为入座。
亭子里放着矮桌,小渠就从矮桌下缓缓流过,大伙各自坐在蒲团上,不必起身便可拿到水盘。
这间亭子只有七个蒲团,郑有为一屁股坐下后,六雅士之中必须有一人要站着。
沈易安望向讪讪站在一旁的书生,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朋友楚州现任知州,郑知州。”
这几个一直没把这老头放在眼里,听到这句顿时傻了眼。
已经坐下的五个人连滚带爬地起身,过来给郑有为行礼,沈易安却摆摆手道:“不必了,既然位子不够,你们又是淮南六雅士,分开就不成体统,不如就另寻他处,这亭子留给我郑知州聊些事,相信各位不会再跟我争位子了。”
六人面面相觑:这……是何意?
沈易安从溪水中拿过一壶酒,郑有为抄起一盘鱼鲊,两人一边吃一边议论菜品和景色,当六个人如空气般。
淮南六雅士思来想去,沈易安这是不屑与他们一起,而这里老头子竟然就是深居简出的郑知州,他们着实没有道理继续留在这里,便讪讪地准备离开。
“慢着!”沈易安忽然举手制止:“别忘了把帐结了,或者多留些押金,这顿可是你们请客。”
“好……好。”
六人尴尬地快步离开,生怕这一幕被认识的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