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阁内,红绸锦缎,装焕一新。气氛热络的大堂中央,金玉堆砌的高台上,穿着华贵的司仪手举着黄金的锣槌。
一声锣响,八角的黄金铃铛同时振起。今夜的拍卖这就开始了。
李锦瑶随温阙到二楼左边角落处的厢房,相较于楼下满堂熙攘,角落处人声廖廖,显得安静了许多。
温阙教她翻了门牌,掀帘起,里面豁然开朗,桌子上摆着茶酒,水果,还有几碟下酒的小菜。
李锦瑶将轮椅停在桌前,为温阙沏了一杯茶。自己也端坐在温阙身旁,双手倚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兴致盎然地向楼下张望。
楼下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李锦瑶的眼神飘到高台上。舌灿莲花的司仪正在激动地介绍着今日第一件藏品,鲛绡纱。
“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一名龙纱。”司仪夸张地讲着,这纱是由南海的鲛人所织,薄如蝉翼,轻如云彩,入水不濡,舒适软香。
有年轻的世家公子喊出了百金的价格,说要回去给自家娘子做一身衣裳。
江湖中人不讲究打扮,竟都发出一声嗤笑声,倒也无人再竞价。
司仪敲响金锣,鲛绡纱装入宝盒,送到世家公子的手里。
谢怀瑾端坐在二楼左边第二个厢房,他本想选在偏僻的角落里。然那处厢房早已被人(李锦瑶)翻了牌子,是以他就挑了隔壁的帘子。
谢怀瑾居高临下,眼神寸寸下移,寻到一楼酒桌旁的裴衡,他身边是……戴着面纱的白茉莉?
裴衡进楼之后不久就看到了白茉莉。虽然白茉莉遮遮掩掩地,不愿言明她是怎么进来的,但看她一个弱女子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孤立无援,本着怜香惜玉的原则,裴衡还是让她跟在了自己身边。
“这第二件宝贝,是恶佛鬼弥勒的项上人头,”司仪得意洋洋地说着,掀开木盒上的盖布。
人群中传来一阵女子们的惊恐声,夹杂着男子们兴奋的叫好声。
恶佛鬼弥勒是江湖有名的魔头,他本是出家人却修炼邪门武功,肆意残害武林人士,手段残忍至极。
“在位的诸位中,与鬼弥勒有仇的有冤的,都可以买了此头颅回家泡酒,中元节洒在亲朋坟头,慰藉无辜之人的在天之灵。”司仪目光灼灼地扫过整个场子,“一文起拍。”
满堂欢呼,争先恐后,价格很快喊道了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
李锦瑶別过头去,不忍再看。
温阙安慰她道,“叫李姑娘受惊了。”
李锦瑶摇摇头:“我是有一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可惜。”
“哦?此话怎讲?”
“方才那鲛绡纱是极美的稀有之物,却无人珍视。有公子买了给娘子做衣服,本是美中加美的好事,却被众人嗤笑不耻;这恶佛的人头,血腥凶残,又无有所用,却遭众人哄抢,不像是为了告慰亡灵更像是博人眼球。我可惜这满堂豪杰,无人真审美。”
温阙道:“我与李姑娘深有同感。”
最终这恶佛鬼弥勒的人头,竟以八千两白银成交。
“下面这一件……额……”台上的司仪突然结巴起来,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手里的名单,再三确认没有看错,才敢念出声来:“下面这件竞拍品——武盟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许多人从二楼厢房里冲出来,扶栏而立,争先恐后地伸出头去。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