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笑声传来++++ “刚刚我怎么随着风声听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那”一个身着紫色衣袍的男子淡笑着对身边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说到。那尾音温醇的恰似这清风拂面。 藏青色衣袍男子淡淡巡视四周,一口极磁性的好听京腔:“有么,走吧。” 随着二人越过曲桥愈走愈远,云烟才敢稍稍侧脸,看到两个身材颀长的背影。其中一个身影突然侧了侧身,吓的云烟连忙收回目光躲得更里。好半晌后,她才敢侧头发现人影已消失,抚了抚胸口。那两人虽衣着简洁,但能出现在这府里的人显然都比她高贵,能避则避吧。她再次确定了下四周无人,才从树后走出快步跑去前院继续干活。 日子过得很快,云烟安分的干活,很少去想前半生的事情,每天忙得腰酸背痛,有时夜里躺上床榻时腰间会有针扎似的疼痛,忍一忍也就睡过去。虽然两家贝勒府相邻,但府里的规矩森严,云烟也一直再没机会见到相邻的福儿和碧月。在没有电话电脑的时代里,与同屋秋杏话也很少。任劳任怨的人,总是麻烦不会太多。工期赶得很紧,忙忙碌碌的府邸的布置接近尾声。 终于在金秋的一天吉日里,这座庄严的府邸迎来了它尊贵的主人,以及主人的一家。 那天的鞭炮放了很久,两家贝勒府一起开张。庄严朱红的大门前,连威严巨大的石狮子都染上了喜气,大红匾额,金色的字体。满地的红色炮竹,熙熙攘攘的达官显贵。用“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来形容甚是贴切。 体面的丫头小厮们都被分去前厅帮忙,为了能抢在主子面前露露脸,下人们之间多有争抢,被高管家训斥后都安分许多,但还是免不了私下或心里的争宠念头吧。而像云烟这样的粗使丫头,自是在后面打下手,众人见她安分从不与人争抢,倒也觉得她识相。 云烟看着下人们的心思,不由得内心叹息,下人们争主子的宠爱,大小老婆们争男主人的宠幸,这规律似乎倒哪个时代也改变不了。何苦来,世间此事终是一场空悲切的结局罢。 好容易忙到大半夜撤席,下人房里终于受赐了上好的饭食,据说是四爷对下人的褒奖。大家千恩万谢的领了恩赐,才开始吃饭。云烟本是下人里身份又最下等的一个,惯是做事上前,领恩退后的。默默的拿了饭,一人在旁边吃着,倒也无意。 下人们兴奋的谈论着今天见到的景象。有个叫小玉的丫头涨红着脸向众人说,“我,我路过前厅送东西的时候,被前面出来的冬梅姐姐临时拉进去帮忙,看到宴厅里好像有很多皇子阿哥们,但我认不得分不清。”周围没能进前厅的丫头一片羡慕的唏嘘,忙拉着她问细节。譬如阿哥们的长相啊打扮啊等等。自古以来不论阶层,看来女人都是八卦的动物。 简单吃了几口饭,云烟没精神听这些八卦听下去,就一个人回去屋子。忙了一天到大半夜,腰间有些隐隐作痛,她就一个人慢慢走着。 夜色漆黑,夜幕上挂着几点星子和一轮银盘圆月。她皎洁的静静不语,像一个美丽女神柔和悲悯的看着大地。 西边的下人厢房里一片静悄悄,大家都在前边饭房里吃饭。难得的宁静。厢房拐角处的墙边是一棵大的桂花树,不得不说皇子府里的树木花草都是极好的。金秋时节,细细的风中香甜的气息仿佛能抚平人们心中一切的悲伤。“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云烟深深嗅着桂花的香气,脑海中印出这样一个句子,好歹也是上了16年学的,是哪位诗人的句子她是记不得的,只知道是有名且贴切的。 “为何我觉得这叹息声似曾相识那?”墙那边竟传来一个男子的略带微醺的温润声音,那尾音竟然有奇异的熟悉感。云烟迅速屏息不敢出声,夜静的只有虫子的微鸣声和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她脑海里迅速的判断着情况,这里是西面,这墙外是……这墙外是八府! 今日八府同四府一齐开张最是热闹,为何这深夜的墙下会有人。难道也是八府的下人?但云烟可不能故作无知,这带着些微酒意的语气感觉并不寻常。那么不论是何人,都意味节外生枝四个字。云烟心中懊恼,为何有树的地方就有麻烦? 墙那边传来轻笑,“既是不愿出声,那便不勉强了。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不要辜负欣赏这好景了。” 听见墙外人也念起这句话,云烟心中微微诧异。好在这句不勉强让她舒了一口气。哪里还有心思闻桂花香呢,提起衣摆轻轻离开墙角,一刻不耽搁的跑回自己的厢房。 而墙外人听到那轻轻的脚步声离开,颇有些失笑,带着微醺的酒气站在后门的夜空下,负手看看夜色,慢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