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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便迎上了从王城大门走来的云念笙等人,几人面上神色皆是平淡,又是静默无言,想是也没有从那石门上瞧出什么端倪来。

见落羽形单影只,云念笙还未开口,顾沣倒是先走了上来,略微偏了头问她道:“落羽姑娘,无奚姑娘为何没有同你一起?”

落羽驻足站定,从容回道:“无奚说去周边瞧瞧能不能找到结界的留息,让我们先行往里探查,这王城主道仅一条直街通向王殿,不用担心走散,她回来自会寻到我们。”

云念笙听完,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眼神微微黯了些,又摇头道:“先前委托七曜宗代为探查,我便特意叮嘱了要着重于王城结界之上,但七曜弟子赶到之时,结界气息便已消散殆尽无法察觉了,现下已然又过两月,再想从结界入手,恐怕难以有所进展。”

她这话说得很是委婉,按常理来说,结界的气息至多能保留一月,而先前落羽在送往天墟的信中也写明了,她初次亲眼看到蟠龙王城中的惨状时,从尸体的状况上判定出事发之时至多是在十日之前,但她当时性命垂危,遇到无奚后再拟出那封书信都已经是一月以后的事了。那么从结界告破至如今,已然过去了近四月时光,再想找到结界留息,根本是天方夜谭。

但是对于一个存在本身就不在常理之中的人来说,应该还是要另当别论的。

是以落羽只是笑了笑,冲云念笙摆手道:“无妨,此行本就是查漏补缺,饶是无果,也权当自己安心一些。”

“也对。”云念笙看着她,也擒出一抹浅笑,她的气质本是仙风道骨,负手而立时也契合仙家的正气凛然之姿,挂起笑来却是十分亲和,加上原本就出众的容貌,着实让人易生好感。

一旁的顾琰却冷哼了一声,眼睛瞥到云念笙身上:“七曜当时对此事的真实性尚且颇有质疑,派出来的不过是些窝囊至极的入门弟子,难道还盼着他们能查出些什么吗?若非某人的失职,此事我等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又何至于拖到现下无从着手。”

落羽听到这话,微微蹙了眉,琢磨起这话中透出的信息。仅凭一纸书信,又是来自于一个籍籍无名青龙族人,莫说七曜,天墟恐怕都是在云念笙的百般劝说下,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才引起了重视,七曜不以为意也是正常。

但顾琰这番话真正的用意应是在于后半段。失职?先前云念笙说天墟未能及时亲力前往蟠龙探查,是因着门中生出了一些变数,顾琰此番含沙射影,便是指那事么?

云念笙脸上神色明显一凝,却没有对顾琰所言有什么微辞,反而像是认下了这罪状一般,眉眼间绕上了几分低沉,将唇角抿出一道生硬的弧线,沉默了下来。

顾沣一看话头不对,忙走回顾琰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哥,那怎么能怪云师姐,师姐当时下山除魔刚回门中,哪知会生出这等变数,事出之后师姐更是受命夜以继日处理此事,未曾有过半分懈怠,怎谈得上失职。”

“身为首座弟子,未能及时察觉异状便是失职,我还说错了么?况且若非她当初在几位长老面前苦苦替人求情,九星断魂针又何至于堪堪只落了八枚,酿出这等无穷后患。”

顾琰说着,脸上已经带了些愠色,又将视线移到顾沣身上:“还有你,说了多少次,在外莫要唤我哥,以为我愿意承认有你这么个废物胞弟吗?”

听到这里,对于天墟门中那道变数,落羽心里面已经大抵有了点数,听上去像是原本关押在天墟的某位重犯,因着看管的疏忽得以逃脱,才让天墟忙于补救无暇顾及蟠龙一事。

只是这九星断魂针原是仙门奇才沈临夜所创,若九枚魂针全部落下,灵息俱散修为尽毁不说,受刑之人日日夜夜都要遭受凌迟般的痛楚,生不如死,百年来天墟仅以此作威慑之用,不知是何等穷凶极恶之徒,竟能让这等酷刑首次被赋以实施。

顾沣被骂得一个激灵,肩膀都有些发颤,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讪讪退到一旁,从落羽这里看过去,已是明显可见他眼眶有些泛红。

云念笙看了顾沣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身的情绪,再抬头去看顾琰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眼中也多出几分坚定:“确如师兄所言,此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掌门和几位长老未曾责罚,我亦时时引咎在心,但眼下重任在身,断不是在此细纠罪责之时,还望师兄以当下为重,谨言慎行。”

顾琰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他言词刻薄处处与云念笙为难,又开口闭口都是首座弟子,想是对这个位置由云念笙来坐颇有不服。

落羽心中嗤之以鼻,这般气量,怎能与云念笙相提并论,一边是虚怀若谷,一边是抉瑕摘衅,天墟上层但凡不瞎,都能分得清孰优孰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