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馨扬表情不太好，她也知道李建平在学生那名声不好。做老师的这都是常态，毕竟有些学生确实是中二病欠管教，她自己青春期还跟爸妈对着干呢。

可说到底是老师，孩子都迷途知返了。你不帮忙捞一把，站在边上冷嘲热讽，像什么样。

“李老师。”周馨扬语气加重几分，“您这是在做什么？楚夏先前是有做不对的，可她现在想浪子回头，好好学习了。您不帮她一把，还骂她，这是一个老师该做的吗？”

李建平表情难堪，男人的自尊以及身为师长的高傲让他不肯低头。更何况他和周馨扬还有一笔破账没算。

一班向来是重点观察对象，不仅学生们向往，教师们也颇为在意。

历来高三段难带不说，还特别心累。不过一份苦一份甜，要是能捧出一个省前十，下半辈子就靠他吹了。

而这种学生，在一班可能性最大。

他当初想当一班班主任，明里暗里和领导请示几次。结果这活最后落到年轻的周馨扬身上，把李建平气死。

领导说是高三苦，让李建平休息休息。可也不看看这一届的一班，成绩个个顶尖，半道还多了个傅弦。

这一届要是能带个状元出来，他那是走路都不带看的。

凭什么好活都让你占了，李建平心里不爽，他一边骂周馨扬捡便宜，一边看向楚夏，正要再说个楚夏不是。原本垂着脑袋楚夏抬起头，视线对上李建平，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

李建平，“……”

“楚夏你给我滚出去！！”

这会是下课时间，不少老师折返，拿着保温杯泡枸杞，李建平这一嗓子，引得办公室大半人看向楚夏一行人。

周馨扬被气了个倒仰，拍桌而起，“李建平你干嘛！”

她好声好气的商量，他倒好，直接开口让楚夏滚蛋。把她脸往哪放。

李建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活似被即将被屠宰的鸭子，仰着脖子不肯认输。“这种学生带什么，上课不听，还跟老师对着干，有什么用。”

“再说了，张老师带的都是参加竞赛的学生，她进去干嘛，拖后腿？”

两人讨论的张德昌是位老教师，教了几十年数学，高级教师，A市参加IMO的种子选手就是他带出来的，前段时间刚退休。

课是不上了，学生愿意带几个，也算发挥余热。照本人的话说，就是闲不下来。

成为话题中心的楚夏眼圈又红了，柔弱牵住周馨扬的衣袖，“周老师，我只是提了个新解法……”

“你少他妈在这给我装无辜！”

李建平粗暴打断楚夏的话，“有本事把你在课堂上的话再重复一遍，看她还护不护你。”

楚夏落下泪来，抽抽搭搭，“李老师我转班就是，不会给一班拖后腿。”

办公室其他老师就明白了，这学生大约是成绩下滑，被李建平说了几句，不甘心怼回来。

可人家都来补习了，老李怎么还抓着不放。

一时间数道视线投来，他们面上没说，意思却很明显。

你欺负学生像什么样。

李建平是气得没地说去，越看楚夏越恨，楚慧君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她是过来拿资料的。李建平说她成绩不稳，过来拿几张卷子练习练习。现在楚夏要上辅导班，她想也不想道。

“老师，我想上辅导班。”

她一身校服穿在身上，又是一张鹅蛋脸，属于长辈见了夸了有福气的那种。加上成绩好，一开口就能引人注目。

“我想参加竞赛。”

大约是历来思想作祟，女孩子理科不好，楚慧君的数学说实话一般，加分点在另外两门主课上。现在硬要参加辅导班，没别的原因。

她就是见不得楚夏好。

楚慧君这一搭腔，倒是缓和了剑拔弩张的两人，周馨扬面无表情翻出楚慧君成绩，没了刚才对楚夏的嘘寒问暖，公事公办，“你副科不行，刘老师说了你几次，说会拉分，建议你去先补这块……”

“我觉得慧君可以去。”

李建平急匆匆打断周馨扬的话，一下子来了劲，说话也有了底气。“慧君成绩好，完全可以冲一把，锦上添花。张老师年纪大了，没必要扶个烂泥上墙。”

后半句完全是冲楚夏说的，当事人一言不发，眼泪一颗一颗往地上砸。把其他老师心疼的，对李建平更是不满。

你怎么当师长的？

周馨扬也是其中一员，她被李建平一堵心里窝火，怼了回去，“楚夏怎么了，当初也是年纪前几，没半点水分。只是这个学期成绩下降，又不是胎教水准让你教，怎么就不行了。”

一通话把李建平呛得里外不是人，眼瞅还要吵起来，几个老师过来解围，“两位老师消消气，学生有上进心是好事。大不了一块送过去，让张老师一对一辅导。”

辅导班的事勉强算过去了，李建平不想这样了了，硬是要扳回一局。“那她也得去三班，谈恋爱谈什么样，成绩倒退厉害，不能再留下了。这是给一班拖后腿。”

李建平振振有词，一副为楚夏好的姿态，“现在高三了，该教的东西早就教完了，学生们掌握得很好，准备拿下最后大题。楚夏得抓基础，她继续留下来也没用，基础没法巩固，大题又看不透。还不如去三班求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