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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众人平身,谷雨扯了扯长月的袖子,小声问:“那真是你皇兄?”    长月捂着嘴偷笑:“千真万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都多久没见过我皇兄了。”    谷雨心想:还……真没有多久。    小时候她在京城,因为父亲官居高位,她便有了许多在宫中走动的机会。那时候贺芸芸、长月同她都是玩在一块儿的,谷雨和公主走得近,家中长辈觉得是好事。    长月生得肉乎,还称得上是少女娇憨,她哥哥和她吃着一样的宫宴皇粮,喂养得太好,从小就长得团团圆圆、富贵如意。    萧长衾乃是乾安帝同皇后所出长子,高贵无比的太子爷,前几年已经立了储。小时候天真烂漫童言无忌,谷雨还笑过他圆润的身材,没想到多年不见,那人已在宫墙间打磨成了如玉君子。    万贵妃早从榻上起身,柔柔弱弱地去迎乾安帝,狭长的凤眼一扫萧长衾,笑道:“今儿个太子殿下也来看臣妾的海棠宴,真是叫臣妾脸上长光。”    萧长衾笑笑:“贵妃娘娘的宫宴向来生动,今日赶巧,随父皇一道来看看。”    万贵妃顺着话音朝乾安帝撒了两句娇,心里却十分不得劲。她一看到萧长衾就会想起皇后,接着就会想起虽然六宫由她主宰,可那个病秧子到底才是真正的万嫔之首,永远压在她头上。    太子孝顺,对贵妃向来冷淡,今日不请自来,着实稀奇。    万贵妃扶着皇帝坐下,眼珠子转转想继续旁敲侧击两句,抬眼却发现萧长衾正看着远处的什么人。贵妃随着移去视线,发现他看的好像是……自己家那上不得台面的弟媳。    谷雨和好友久别重逢,拉着手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全然没意识到投过来的视线。    某人却比她警觉得多。    万玉深看了看远处凝视她的萧长衾,又看了看自己家那位没心没肺无知无觉的祖宗,脸色沉沉,周身气场骤然变冷,冻得周围几米内一时没人敢上前。    自从他重生而来,提前把谷雨娶回家里,其他人的时间线似乎也跟着加快了。    他记得上辈子萧长衾到加冠时都还是个胖子,每日沉迷美食,见谁都憨厚温和地笑笑,连坊间都传,说太子是个任人揉捏的面团。    后来……后来是因为什么事,萧长衾忽然发奋勤勉起来,名声随着身形一起改变,渐渐有了明君之相。    ……是因为什么事来着?    万玉深皱起眉,看着眼前这座重金打造的御花园。    宾客,太子,贵妃,老皇帝……方才那快得像是眼花的黑影。夜色下落花铺了满地,宫灯静静燃着,暖红的光映着觥筹交错的人群。    万玉深忽然感到一丝奇怪的熟悉感,紧接着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回响出难以描述的不安。将军摸了摸佩在腰间的刀鞘,鞋尖一转,决定先到谷雨身边护着。    他刚走出一步,石榴红的裙角忽然晃到他眼前。贺芸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边,巧妙地堵住万玉深的去路,柔声笑道:“上次府上招待不周,爹爹着我来问问将军,何时再赏个光。”    万玉深客气地点点头:“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说完,他就要从她身边越过去。贺芸芸咬咬嘴唇,接着道:“阿芸学了几道新菜,想给将军尝尝。”    万玉深眉心微蹙,迟钝如他都感觉出这话有些不妥。将军想了想,指着远处的谷雨道:“不劳烦,内子都会。”    贺芸芸瞪直了眼。    小时候几个姑娘被公主带着猫在御膳房里倒腾吃食,谷大小姐做出来的拍黄瓜狗都不吃,气得她发誓今后再也不碰灶台锅碗。    贺芸芸就不信,谷雨能洗手作羹汤?    她语气发酸:“我从前还有幸尝过贵夫人烹调的食物,实在是……只是不知多年过去,可有进步?”    万玉深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我喜欢。”    贺芸芸一愣,下意识脱口就想问:你当年不是说不喜欢吗?    但她生生克制住,心里的嫉妒忽然像野草一样疯长,觉得自己在万玉深面前实在可怜,于是转身跑了。    万玉深松了口气,背后隐蔽的小亭子里忽然又传出一到声音。    “可以啊将军,不愧是京城香闺梦里人榜上首位,成了亲都有人前仆后继。”    万玉深站的这个位置偏,方才本是像醒醒酒。他身后那座亭子让绿竹掩映着,又背光,在夜里根本看不见坐着个人。    万玉深没回头,垂下眼轻声问:“你跑来做什么?”    那声音贱兮兮的:“你搞得我的小翠阿香蓓蓓全没心情伺候人,我只好来找你赔了。”    万玉深面无表情:“怪我?”    那声音笑道:“可不怪你吗——怎么样,新婚燕尔,得偿所愿没有?”    听见这个,万玉深的表情才出现一丝波动,像平静水面上轻轻漾起的纹。    那声音啧啧称奇:“铁汉柔情啊,哎我这一身鸡皮疙瘩窜的。”    万玉深不和他扯皮,不知怎么的忽然叮嘱了一句:“你今天最好别出面。”    那人像是长在了阴影里,咧开嘴一笑:“放心——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个躲。”    万玉深点点头,便向谷雨的方向走。    那群女子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彼此挨蹭得近。忽然不知是谁的酒杯被打翻,紫红色的酒液全倒在了谷雨身上。    一时间惊呼一片。    万玉深却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撞了别人的手肘,这才准确地倒在谷雨身上。    华贵的雀尾裙泡了酒,再也穿不得了。    万玉深皱着眉,忽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做什么?英雄救美去?”    万玉深看着那边:“她衣服湿了。”    “哎,看在你大概是真喜欢我们小谷子的份上,我就教你两招,怎么让对方也一样喜欢你。”    听到最后一句,将军迈出去的腿一顿,迟疑了一下:“如何?”    “就比如现在,她遇了事,你上赶着凑过去人家不一定记着你的好。你得等着,等她需要你,你再过去救。”    万玉深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有那么一丝道理,问:“管用?”    “你信我,”那人说,“人心都是有依赖的,你多赶上几次,还怕她心里不想着你?”    万玉深背着手,垂着眼,如一尊英俊的雕塑般,安静思考了片刻,觉得确实有理。    “多谢傅兄,我记下了。只是这次我先……”    将军话音未落,抬头时忽然顿住。    就在他聆听教诲的这一时片刻里,有人堂而皇之地走到谷雨面前,温柔地递出手帕。    傅千引:“……”    万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