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烤羊肉混着孜然的味道飘了满园,听女皇本人讲着,她如何强抢民男的八卦无论内心如何唏嘘,肚子也还是会饿的。
可是那位传说中的雍侯,却迟迟没有露面。
我不禁羡慕,不愧是所谓的“权臣”,女皇的鸽子也敢这么放的吗?
看我时不时朝着树林里冒柴烟的地方张望,女皇笑着逗我:“瞧瞧三郎馋的,也难怪,宫里有最好的西域香料,最精的香樟木炭,再配我这儿最好的烤肉厨子,那滋味儿,堪称天下无双。”
在我望眼欲穿,没出息狂咽口水的盼望下,我的小肥羊终于冒着热气,一整只被抬了来。
不能怪我眼皮子浅,也不想想这几个月,那些清汤寡水儿的,带着浓浓中药味儿的补汤,喝得我肠子都要打结了。
正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那烤羊身,所以接下来发生的画面,眼前这位挽着袖子,绑着头巾,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御厨,简直闪瞎了我的眼啊。
只见大厨从后腰间,抛出两把铮亮的半月刀来,刀从空中落到厨子手,只见那手刷刷的翻飞,好似穿花蛱蝶,托盘两人跪举着的那一整头羊,脱外套一般,肉骨分离。
此刻我已经呆了,简直叹为观止。
随后有人送御用的筷子和盘子,那位大厨亲自夹了肉,端来。
只听女皇看着我笑道:“先给三郎吧,要不我怕他口水掉到孤桌。”
“哈哈哈……”
我在一片哄笑声里回魂,一盘烤羊已经送到我眼前。
我在再看那大厨,剑眉星目,那是一张飞扬,而又不显得粗犷,十分英气的脸。
我内心正感叹着女皇后宫团的强大,那怕只是一个厨子也能有这样2米8的气场。
女皇却轻飘飘的开口:“看来真是给饿傻了,还不快谢过襄侯亲手烤的肉啊。”
啥?厨子?雍侯?
我脑子就好比瞬间炸开的西瓜瓤,慌忙起身拱手要拜。
才一起手却被一双厚重的手掌接住,浑厚而正气的声音对我道:“我又不是灶王爷,裴尚书免礼。”
“哈哈哈……”下头又是一片附和的打哈哈,倒是让我有些囧。
女皇一笑点点头道:“也好……大家也别拘着了,尽情吃喝吧。”
“谢陛下!”底下众人齐举杯。
“谢雍侯!”我也拱手对谢襄道。
“来啊,伺候雍侯下去更衣。”
“那襄先失陪,陛下慢用。”
“的确要慢用,我都两年多没吃过你亲手烤的羊了。”
“你且去,这里有他。”
雍侯拱手看我一眼默默退去,女皇看我呆站,眼前的肉顿时也不香了。
“怎么这样就被吓懵了?”
我惯性点头,呐呐道:“你们都让我好好准备,好好拜见,我紧张到怎么跪,怎么拜,怎么回话都想了一遍,紧张的跟考试一样,结果还把人家认成了厨子。”
“没错呀,谢襄的确是这宫里头最好的烤肉厨子啊。”
“可你没告诉我他雍侯啊,害我现在在大家眼里成了个草包吃货,多丢人啊。”
“吃货?”
“哪来的村话?”
“嗯……我听小樊嘟囔的,大概就是饭桶的意思。”
“岭南话?”
“应当是……”
“草包也好,吃货也罢,你在他们眼里庸碌一点也好。”
“三郎难道没听过,这一段他们都怎么传你的?”
“愿闻其详?”
“现在都在传,你本才是孤的正配中宫,孤不惜有伤先帝圣德,力排众议为你裴家翻案,就是想复你位份,迁你中宫。”
“在他们眼里,你要是再聪明些,提防排挤只会更盛。”
“我才是陛下正配中宫?”
“三郎忘了,若非你阿翁见罪先皇,你我本有一旨赐婚,不过好在,兜兜转转,孤终是娶回我这八岁小郎君,颇不容易啊……”
啥?八岁?这位还是个童养夫?
莫非女皇喜欢养成系,小奶狗?
呀,我在想什么啊?!
人家这么护着你,还是先谢恩吧:“微臣明白了,谢陛下苦心。”
“你明白孤并非有心要你出丑就好,至于襄侯,私下里你还是要让小樊陪着亲自去拜谢一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