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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那年的五月,她嫁进了平江将军府。    锦屏鸳鸯,咫尺画堂。    喜帕挑起,两人便一直怔怔地看着对方。    待喜娘欲上前斟合卺酒,萧城璧才回过神来,将手一摆,令众人退下。    顷刻间房门紧闭,各人也都走远,暗夜之中寂寂无声,只有盈盈烛火在眼底一阵跳动。    他亲自斟了合卺酒送她饮下,好在那酒虽有些辛辣,倒甚甘甜,洛瑾萱眉心稍稍一蹙即舒展开来。    只她上脸甚快,雪白的肌肤一片胭脂潮红,柔唇沾了酒露更是娇艳欲滴,正欲开口说话,萧城璧食指在她唇上一压,柔声道:“乖乖的,别说话!”    慢慢的他的手指在她唇上移开,气息却越来越近。    尚未碰触到她的朱唇,窗外树影忽而晃动,一声明显的女子惊呼将二人惊醒。    萧城璧皱眉,见窗外的人影纵身飞掠离去,低声道:“我出去看看!”即飞快出了门。    只没想到出去片刻,再回来时他的新娘子已变了模样。    方才羞涩温柔的美丽新妇,此刻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盏大饮特饮,见他回来,遂迷醉一笑,轻唤了一声放下杯盏朝他走来。    萧城璧见她步履踉跄,上前几步扶她回床榻。    将近之时,洛瑾萱的脚在绣榻前的鞋案上一绊,便将他压在身下跌入床榻之中。    这也罢了,偏偏她还半抬起身,一张闭月羞花的容颜在他眼底晃个不停,嘴里迷迷糊糊地道:“嫂嫂说,洞房花烛之夜,要先服侍丈夫宽衣解带——”    说完她的手便自他的胸膛间下移,慢慢解开他腰间玉带,他的外衫便散落开来。    萧城璧不言,见她黛眉轻轻一锁,迷醉的双目抬起,半睁半闭,幽幽道:“还要肌肤相亲!”说着纤柔的手掌抚上他的脖颈,花唇主动吻住他,辗转吮吸,轻轻的一阵厮磨。    他曾亲过她几次,然则怜她柔弱,总不曾太过放肆,使得她也只懂些皮毛。    她这般温柔轻浅的纠缠一番,萧城璧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揽着她的腰肢轻一翻滚,已令她睡卧在衾枕上,柔声道:“傻棠儿,这些事该由我来做才对!”    语毕将她轻薄的罗衫自肩头褪下,灼热的吻自花唇蜿蜒而下,落在颈间,恍似接连不断的雨滴,合着小小的火苗烧灼着肌肤。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衣衫越褪越低,缠绵的深吻和轻抚一寸寸烙印在她的肌肤上,肆意吞噬着她的芬芳。    “抱紧我,棠儿——棠儿——”他柔声轻唤,好似辗转在喉间的浅淡呢喃。    她只觉全身化成了一股水,双臂不由将他越抱越紧。    他的躯体好似一团烈火,须臾间连她也一起烧灼了。    枕上那一声恍似哭泣的轻吟令她彻底迷乱,她恍惚记得自己十指的指甲狠狠陷入了他的肉里。    眸中似迸溅出了泪花,他倾身,狠狠吻落在她唇上,吮吸噬咬,软舌交缠。    那一夜,那般的缠绵,那般的痛。    她不记得自己的指甲有多少次陷进他的肉里,松了又紧,直至后来精疲力尽。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时天色已大亮。    将门出身的子弟历来有早起的习性,虽比平日稍晚了几刻,萧城璧还是在卯时起身,穿好衣衫守在床边,只是披散满肩的黑发尚未梳起,眉梢眼角还卷着昨夜的旖旎柔情含笑凝着她。    洛瑾萱脸颊登时烧红,拥着衾被坐起来,喃喃道:“很晚了么?”    萧城璧轻笑,抬手抚着她的面颊道:“这里不是江北,新妇第一天也不用早起去给公婆敬茶,你睡多久都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说,洛瑾萱心下还是忐忑,就算不用早起敬茶,被服侍的嬷嬷和侍儿看见怕也会笑话的,不由低怨道:“怎么不叫醒我?”    说完即觉不妥,平江将军府的规矩早在洛阳时娘就很仔细地说给她听,比如成婚大礼是在将军府举行,洞房却设在城外的山水别庄芝兰苑,新婚之后夫妇二人可单独在别庄居住,满半年再迁居府上,到那时再正式拜见公婆。    然而新妇第一天虽不必给公婆敬茶,却是要服侍丈夫沐浴的。    “第一天要做什么事情,夫人是忘了么?”    调笑的声音响在耳畔,洛瑾萱的头都快要低进被子里去了。    比起洞房之夜肌肤相亲,白日相对宽衣沐浴也并不显得轻松多少。    浴室里满心紧张与羞涩替丈夫脱下衣衫,眼眸轻轻一抬,瞥见他的肩头有一条细小的抓痕,暗暗吃惊,抬手去抚。    纤纤柔指与肌肤稍一碰触,心底一阵悸动,萧城璧低头与她额头紧触,柔声问道:“怎么了?”    洛瑾萱闭目,只着一层薄纱的手臂软软纠缠住他的肩背,自那条抓痕处轻轻下滑,摸到一大片伤痕。    早上将军府有一个小小的家宴,沐浴后丈夫就向她告了别。    洛瑾萱独自一人回房,想了一会儿令玉瑶去取把剪刀过来。因是新嫁之日,闺房之中禁放利器,玉瑶一直去了很久。    新妇初夜的宿帐缠绕,一上午她都半躺在榻上懒得动,送来的剪刀也放在妆台上还不曾动。    不料那天丈夫却回来的极早,见她若此,就上前来抱她在怀,看见桌上的剪刀有些好奇,随口一问。    洛瑾萱脸一红,轻声道:“我想修剪一下指甲!”    萧城璧听罢握着她的手看了片刻道:“你的手留这么长的指甲正好,纤美玲珑,剪掉反倒失了三分颜色,我看不好!”    洛瑾萱蹙眉低声呢喃:“可是……可是……”下面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萧城璧亦皱了皱眉,“新嫁娘剪指甲会折夫婿寿命,你若真要剪的话我也不拦着!”    洛瑾萱吓的脸都白了,半支起身问他,“是真的么?”    萧城璧不料她会惊吓若此,抚着她的秀发道:“傻瓜!男女□□原本如此,过一段时间就好。说了不许你剪,就不要再动歪脑筋了。”倾身轻吻她的额,揽她在怀,又抓着她的手在嘴边吻了吻,放在自己心间,“大后天要出门一趟,今天早上娘特意嘱咐,要我带你去连云寺拜一拜送子观音。”话音初落,怀里的人已是一副含羞带笑的模样,不由的一声低笑俯身双额相触。    那天正是十五,连云寺清凉幽静的庭院里栽着两株花树,尖红底白的盏盏绒花在风里静静摇曳,她仰头看了看,心下不觉好奇,这等清艳柔靡的花儿似乎不应该开放在寺院的世外净土之中啊。  入了正殿才聊有所悟,原来送子娘娘的神像竟也是红衫白裙,供桌上莲蓬和石榴青红争艳,都是多子的象征。    夜晚的时候她又见了那花,月夜花树,一身琼光流丽,盏盏流花在静卧的轩阁外飞坠飘零。    萧城璧揽着她睡卧榻上,抬手接了一朵飞花在手。    洛瑾萱美眸骨碌碌转,过一会儿平躺在他怀中,摇了摇他的手臂,“娘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在寺院里住上一晚?”    萧城璧垂下头,摸摸她的脸颊,“不过是讨个彩头!合欢花主夫妻情顺,一世相守不相离。”    “娘真是用心良苦!”洛瑾萱眉梢笼起一抹笑意,“以后我们必然夫妻合乐,让他二老纵享天伦才不辜负娘的心意。”    耳边听得他调笑的声音,“夫妻合乐,天伦之乐,似乎还有一样!”手指挑逗着她的秀发,脖颈登时一阵麻痒。    “还有什么?”洛瑾萱美眸眨了几眨,颇觉疑惑不解。    娇躯被他微微扶起,调笑道:“还有,男女之乐!”    语毕双额紧触,洛瑾萱忽觉出一丝娇羞,浅浅一笑,任他揽着倾身卧于枕上。    盛夏最后几日,洁白的花雨随风曼舞,花开繁盛的荼蘼花架下,新剥的嫣红荔枝壳落在柔白的裙裾上。    洛瑾萱将莹莹若雪的果肉递到郎君嘴边,萧城璧却不吃,只是噙住,又往她的樱唇里送。    山水别庄里无人打扰,这般亲昵之举纵有些羞涩倒也不怕什么。    洛瑾萱双颊绯红,张口去接。两片柔唇刚碰到娇嫩的果肉他却微闪了一下,她咬了个空,只得侧头又去咬。反复多次未成,只恐倾斜太过摔倒在地,一双手自他的胸膛间缓缓攀上肩膀,双臂柔柔地缠绕住他的脖颈。他伸臂,揽着她的纤腰,在她倾倒之前将果肉度到她口中,四唇轻一相接,轻笑着扶她起身。    洛瑾萱头颈低垂,遮掩不下唇角露出的一丝娇羞浅笑,咽下果肉,将核吐出。    萧城璧执起果盘旁的银壶,斟了两杯醽醁,将其中的一小杯递给妻子。    洛瑾萱微一惊愕,却是一笑,接过,饮尽之后投入他怀中,手抚在他胸膛间,眼眸轻抬,心神隐隐有些忐忑。    花瓣簌簌而落,打在萧城璧肩头,又悄悄落上她的眼睫,她轻眨了几下,萧城璧低下头轻声道:“棠儿,在洛阳时就听说你擅做广袖长陵舞,那天晚上看你跳过之后,我还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倒好,我来吹笛,你再来舞上一曲可好?”    洛瑾萱面上略露迟疑之色,稍时微微一笑道:“好!”    琴声轻扬,她广袖一挥,曳了漫天流花,流丽轻舞,飘飘若仙。    只转了几个舞步却突然头晕目眩,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萧城璧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抱她在怀里,见她脸色泛红,也不知是何故,问道:“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洛瑾萱不知如何作答,呿嚅一声怔然不语。    回房命玉瑶请了女郎中来,女郎中把完脉后却含笑道:“夫人无事,只是初怀珠胎,气血有些虚弱,稍稍调理一下即可,少将军不必太过忧心。”    萧城璧乍然间一怔,“你是说棠儿有了身孕?”    女郎中一脸诧异之色,“两日前玉瑶请我来给夫人诊脉的时候就已经诊出来了,怎么,夫人没有告诉少将军吗?”    转头看向寝榻上的妻子,洛瑾萱的脸色已绯红如夭桃,小声道:“我还……不太敢相信……”    话一出口,身边的女郎中和玉瑶都已掩嘴偷笑,“女子孕期心思多与平日不同,大多喜欢夫郎能常伴左右,看来少将军也要多辛苦一些。”说完即与玉瑶携手而退。    萧城璧一脸好笑的神色看着她,难怪她今天喝酒跳舞的时候都有些迟疑,却还不敢告诉他。    洛瑾萱被他看的甚不自在,侧着头把视线轻一转移。    萧城璧在她身边坐下,“我现在真是有些担心!”说着皱了皱眉,做出一副苦恼样。    洛瑾萱不解,“担心什么?”    萧城璧一本正经道:“你这么笨,孩儿将来要是随了你岂不是很糟糕?”话未说完已忍俊不禁,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你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