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长青村,一眼望去,绿意盎然,炙热的空气中,鸟虫低鸣,庄稼汉在田间不时喊上几句信天游,如有了生命的田园山水画。
碧绿的农田里,一道道裸露出来的田埂相错交织,把农田切成了一块块“豆腐”。
何立扬头顶烈日,缓步行走在农田间的田埂上,他身后跟着赵怀智,嘴里哼着叫不上名来的信天游。
“怀智叔,你唱的是什么呀?”何立扬回头问了一句。
“嘿嘿,我胡乱唱呢。”赵怀智傻笑着说道。
何立扬看着这个身形清瘦的男人,说道:“再唱一首。”
“好,好,羊羔子喜欢,我给羊羔子唱歌。”赵怀智随即扯开了嗓门:
深不过呀那个黄土地,高不过个天。
吼一嗓信天游,唱唱咱庄稼汉。
水圪灵灵的女子呦,虎圪生生的汉,
人尖尖就出在这黄土地里边。
山沟沟里那个熬日月,磨道道里那个转。
苦水水里那个煮人人,泪蛋蛋漂起个船。
山丹丹那个可沟沟里,兰花花开满山。
庄稼汉的那信天游,唱也是唱不完。
豪放粗狂的声音飘荡在庄稼地地上空,正在锄草的村民握着锄头伫立在田间,侧耳倾听这嘹亮的歌喉。
何立扬默默地停下脚步,随着歌声的节奏,轻轻点着头。
他一直不明白,赵怀智是怎么记住那么多民歌曲目的?而且有些曲目歌词还特别长,这对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来说,都有些吃力。
可赵怀智不仅能记住曲目歌词,还把那些曲目唱的特别感心动耳,尤其是那些悲情的曲目,在他的演绎之下,不由得让人泪目。
这大概就是,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窗,就必然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赵怀智唱完,脸上的神态又变得傻乎乎,嘻嘻笑着说:“庄稼汉,嘿嘿,羊羔子还听吗?”
何立扬一边走一边摇了摇头,笑着说:“怀智叔累了,羊羔子不听了。”
说完,一抬头,他看到大舅何志国正坐在田埂边,手指间夹着半截香烟,咧嘴笑起来看着他。
“大舅!”何立扬叫了一声,随即挨着何志国在田埂边坐下来。
赵怀智傻笑几声,然后又扯开嗓子,一边唱,一边朝庄稼地深处走去。
“不嫌晒吗?”何志国吐出一口烟雾,问道:“怎么到地里来了?”
何立扬含笑着说:“晒晒更健康。”
“是不是有事?”何志国面露疑色。
“没事,就想找大舅聊聊天。”何立扬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撮杂草,拿在手中把弄着。
何志国把已经吸到烟屁股的烟头掐灭,重新点上一根,吸了一口,慢吞吞地说:“他们堵在党支部要养殖场分红的事虽然过去了,可你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吗?”
先前,何立扬已经猜到了一二,他笑着说道:“我知道,应该是李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