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端方(2 / 2)偏执权臣的小公主丢了首页

向来都是讨好她的人多,若是反过来有人被讨好了,也都是乐开花地接受。被这么干脆地拒绝,元琼倒是第一次。

大概是因为丢脸,她觉得自己有点生气。

但比起生气,无措又更多一点,表情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赵元琛轻咳一声,打破了气氛中飘起的尴尬。他微微挑眉问道:“你如何知道今日晚些会下雨?”

到底是个心性单纯的小孩子,听赵元琛这么问,她立刻恢复了精神:“今天回宫的时候见天上有淡淡的七彩颜色弯弧,挂在厚厚的云层中,而日头又若隐若现地藏在下面。所谓‘虹高日头低,早晚穿蓑衣’,应是要下雨的。”

徐夙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说得头头是道,赵元琛来了兴致:“元琼,从哪学来的?少师教的?”

“少师才不会教这些东西,”她丝毫不遮掩,“这都是我偷溜出宫的时候听来的。”

马车缓缓停下,已到了成月殿的门口。

元琼惦记着自家哥哥,跳下了马车还又确认了一下是不是真的不用备伞。

没等来赵元琛的回答,却等来另一个说教的声音:“公主还是先顾好自己,偷溜出宫的话以后也莫要在宫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饶是她见到哥哥心情不错,现下也是有点生气了。

这人说话的火.药味也太浓了点。

记仇,果然是记仇!

最后还是元琛拨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打了个圆场:“元琼,先回去吧,下次再溜出宫记得早点儿回来。”

月光映照着赵元琛柔和的侧脸,袖子依势滑落,露出了他手腕上绕了一圈一圈的红线。

元琼心里一软,抿唇点头,转身进了成月殿。

待踏进殿里,她忽地懊恼方才怎么没留心看看徐夙袖中手腕上缠着的线。不过转念一想,他手腕上缠的当然是黑线,而且一定是绕了好几圈那种。

马车向赵王所在的平成殿驶去。

徐夙对坐回来的赵元琛说道:“殿下对公主过于宠溺了。”

赵元琛却轻轻笑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宠她宠谁?何况元琼想出去多看一点,多学一点,总比困在这一隅中好。”

说到这里,他笑意未收,又看了徐夙一眼:“你还说我,元琼能算到今晚下雨,你必然也早就算到了。”

徐夙略显敷衍地反问:“算到了又如何?”

赵元琛的鞋尖指向徐夙的座下,一般人不会往下方看,元琼方才自然也没注意到那里放着的两把伞。

他戳穿徐夙:“你日日都随身带伞,最厌恶雨天外出,本是说好歇了脚明日一早再进宫。结果探子来报说看到元琼被困在宫外时,你怎么就改了主意,突然又说要今晚进宫了?”

片刻的沉默,徐夙理了理衣摆。

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殿下多虑了,臣知殿下与公主感情好,不过是预判了殿下的意思行事罢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平成殿。元琛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和这个没劲的人纠缠。

入了大殿,两人才发现不只有赵王在,甄夫人也坐在边上。她正和赵王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笑起来会用袖子轻掩朱唇,却是更显那露出的双眸满含春水、波光流转。赵王见到他们前来,屏退了身边的宫女侍从,却没有让甄夫人离开。

赵王此人,以仁德和不好美色而名满天下。至今宫中除了王后,便只娶过两位夫人。

第一位夫人是同王后一起长大的瑜宜,她本是瑜宜身边的侍女,入了宫后也不争不抢平易近人,却因在某年意外落水。

那日她身边的宫女甄莲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将她拉了上来,却已为时晚矣。

后赵王见寒冬腊月里如此柔弱小女子竟愿不顾性命救主,便将这甄莲抬成了如今的甄夫人。

见到赵元琛,赵王眼中有了些复杂情绪:“元琛,此番五年,辛苦你了。”眼尾那暗含苍老的褶皱似是在为当年送他去晋国而心有怜惜。

元琛很平静:“父皇一切为赵国谋,为臣民谋,元琛理当如此。”

赵王点了点头,又与徐夙言说几句。时隔五年太子安然回国,显然赵王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言语间能听出他对两人也是十分满意。

一旁娇娇柔柔的甄夫人也笑着加入了对话:“算着时间太子殿下本是前几天就该到了,却是到了今日才入宫,前几天我去找王后相聊,她一直很是担心你们,如今悬着的心总算也可以放下了。”

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赵王的眼中却有一丝精明闪过,再仁德的君王都是多疑的,他笑了两下问道:“卿为何如此晚才归?路上可是因何事耽搁了?”

甄夫人满脸都是太子回国的喜悦。可她却不知自己方才说的话直接触动了徐夙敏锐的神经。

不过微微垂眸片刻,她再看去时,便见徐夙那端方守礼的皮子像被脱了去,眼中多了些不可轻易招惹的戾气,常年缺乏血色的唇让他整张脸显得更加惨淡而凉薄。

这样一眼,让甄夫人突然忆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十二月,她跳入冰河中救瑜夫人的那般刺骨寒凉,却也不及他这一眼的分毫。

她下意识别开视线。

却听徐夙低沉的声音响起:“回陛下,确有一事,才会晚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