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另一头,夏立诚从门口走进来,看到程锦和杨思觅的互动,他扫一眼周围,放轻脚步,来到步欢身边,低声问他:“你们头儿和杨老师是什么关系?”
步欢抬头:“怎么了?”
夏立诚迟疑了一下,问得更加明确:“你对办公室恋情怎么看?”
……哦。步欢心道,这倒是个“新奇”的切入点,对方不看好的是办公室恋情,不像其他人介意的是性别。
步欢回头看了眼正在喂杨思觅喝水的程锦,一本正经地道:“他们是医患关系。杨老师聪明过了头,脑子长得和常人不一样,做事经常无法无天,我们头儿为了防止他出状况,把他看得很紧——就像精神病院的医生会限制病人的自由那样。”
夏立诚看着他:“杨老师不才是心理学专家?”
“医不自医啊!”
“所以他们不是在谈恋爱?”
步欢默了一秒,道:“虽然看起来是很像,但真的只是杨老师这个人不太正常——你没看出来吗?”
夏立诚想了想:“他是……比较有个性。”
步欢纠正他:“特别有个性。”
夏立诚点头,然后又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在手指上纹情侣纹身?”
“……”步欢镇定地道,“因为那不是情侣纹身,只是碰巧选了相似的图案罢了。”
“是吗?”
“是啊。如果是情侣搞对戒指不好吗?为什么要特地去弄个纹身,多麻烦啊,以后分手还得去洗掉,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夏立诚微微点头,看起来像是有些被说服了。
隔壁办公桌旁的叶莱无语地看着步欢。
步欢冲她挤了下眼。叶莱回了一个白眼。
夏立诚默默地看着他们“眉目传情”。
两人觉得事情不妙:“我们不是——”
“我懂,只是看起来像。”夏立诚神情微妙地转身走开。
步欢:“……”
叶莱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让你编排老大和杨老师,遭报应了吧,还连累了我。”
夏立诚走向程锦和杨思觅那边,步欢有点惊恐:“他想干嘛?不会是要去告我的状吧?”
不是的。
夏立诚是有正事和程锦说:“我们查了一下贺明正的情况,他的生活很普通,开了个小店,种种花和菜,每天都是这么过。最近的一次最大变动是在一个月前,他和附近的老头老太们一起出去旅游过一次,把省内的几大著名景点都逛了一圈。”
程锦举杯喝水,喝完杯子中的水后,他问:“旅游期间他离过队吗?”要去买炸.药那肯定得离队。
夏立诚摇头:“没有。”
程锦看看他,问:“霍远呢?”
“他没有去旅游,不过上个月他回过一次老家。他在老家具体做了什么,我还在查。”
程锦点头,他看向靠墙的办公桌旁的霍远,对夏立诚道:“你去忙吧,我再去和霍远聊聊,问问他回老家的事。”
程锦和杨思觅回到霍远身边,程锦递了杯水过去:“给你带的。”
霍远道谢。
程锦道:“刚刚你说怀疑有人陷害贺明正,能告诉我们你在怀疑谁吗?我们可以去核实一下。”
霍远面露挣扎,但最终他选择了不说出他在怀疑谁。“一个人人品不好,不等于他会杀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应该随便怀疑别人是杀人犯,更不应该说出来,这是诽谤。”
“……”
程锦看着他,心道,这就是贺明正的教育成果吗?三个月前,这少年还在往人家院子里泼粪,这会儿已经学会不去恶意揣测别人了。
杨思觅想要开口,但程锦握住他的手,微微摇头:别强行破防了,就让这个少年继续做正确的事吧。
“上个月你回过一次老家对吗?”程锦问,“回去做什么?”
“家里的事……”霍远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伯伯——亲伯伯——和我叔叔想要分掉我家的地基,我家在农村,有自建房地基,那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我不想给他们,就回去阻止了他们。”
杨思觅:“你怎么阻止的?”
程锦看着霍远,他也觉得一个半大孩子对付不了那些想要侵吞他家产的长辈亲戚。
“贺伯伯帮了我,他打电话给我伯伯和叔叔,说他们要是敢分掉我家的地基,他就会陪我去法院告他们。”霍远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我伯伯和叔叔他们立刻就被吓住了。”
程锦温声问:“后来呢?”
“贺伯伯本来还想找律师和记者陪我回去一趟,严肃地警告一下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打我家地基的主意,但小康丢了,我就说先找小康,我家的事不着急,以后再办也一样。”
“嗯。”程锦心中思索,既然贺明正对未来有规划——答应了要帮霍远解决老家的事,那他应该不会突然变身为“一旦被抓肯定不会有未来”的冷血杀人犯。
“你做完这件事后就回来了?”程锦想知道霍远有没有从老家带特产回昌州——某些很危险的特产。
霍远:“要不是这件事我根本不想回去,所以办完事立刻回来了。”
“嗯。刚你说贺明正想找律师和记者去警告你的叔伯们,那位记者是不是姓孟,一位长头发的女士?”程锦问。
霍远点头。
“你对孟小姐了解多少?”程锦出于职业习惯想要多了解一些嫌疑人的人际关系。
“我和她不熟,上个月她来昌州出差时,来过一次贺伯伯家,我就见过她那一次。”霍远道,“当时贺伯伯替我问了她一些短视频方面的事,她就给了我一些建议,让我去视频平台上发布作品,还有去兼职网站接兼职的活练手等等。”
“哦。”程锦心想,估计贺明正和孟小姐谈论和吴君雄有关的事时特地避开了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