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
她的聲音哆嗦,也跟著跪在地上,“娘的錦兒啊!”
她淚如雨下,看向謝銘月壹行人,用暴怒的聲音請求道:“閉嘴啊,妳們不要再說了行不行?”
謝傾楣正義凜然:“錦兒妹妹已經這個樣子了,妳是要將她逼瘋逼死嗎?”
謝如錦跪在地上,秋靈說的話,和下午季無羨的聲音重合,她忍不住想到季無羨告訴她的另壹個消息,只覺得腦子炸開,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趴在地上的謝如錦,壹把抱住二姨娘,放聲大哭道:“母親,我沒有,我沒有”
她後面的聲音很輕,聽不怎麽清說了什麽。
僵持間,老夫人身邊的連嬤嬤來了。
“老夫人讓姨娘和小姐過去。”
二姨娘想到謝老夫人對謝銘月的好,心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看著懷裏還在痛哭的謝如錦,只覺得心力交瘁,望著連嬤嬤道:“這麽晚了,我們就不打擾母親休息了。”
謝老夫人極其註重養身,這個時辰,應該睡下了才是。
“這樣大吵大鬧的,老夫人怎麽睡得下?老爺和夫人他們也都在呢。”連嬤嬤面無表情,口氣強硬。
謝傾楣垂眸思索了片刻,在謝如錦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謝如錦從魔怔似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謝如錦這個樣子,二姨娘不消問,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結果。
多重打擊下,她心如死灰,內心更加後悔。
她下午就不該抱著不切和幻想的希望,讓謝如錦出門,結果忙沒幫上,她好好的女兒,卻變成這個樣子。
二姨娘恨啊!
要不是謝銘月,謝雲弈他們就不會登門,他要不來謝家,謝如錦不遇上他,現在還好好的,歸根究底,謝銘月要不從雲州回來,什麽事都不會有。
二姨娘和謝傾楣壹起,將謝如錦攙了起來,幾個人前往福壽園。
“小姐?”
秋靈看著謝銘月,“三小姐剛剛”
謝如錦當時的反應,強烈的嚇人。
“應該是季無羨和她說了什麽事,下次問問他,壹起去吧。”
福壽院內,燈火璀璨,謝老夫人所在的內堂,點著的燈,照著四周明亮。
謝老夫人坐在內堂正中,謝克明坐在她的身側,燕燕在左側的下首坐著。
謝傾楣攙著謝如錦,面上是顯見的關切擔憂,將關心妹妹的好姐姐角色,展現的淋漓盡致,她們的身後,謝銘月面無表情,襯的長姐的她,冷漠絕情,而謝如錦
在地上趴了許久的她,身上都是臟汙,頭發淩亂的披散著,面色煞白,眼睛通紅,裏面是猩紅的恨意,將在福壽院等著的幾個人,都嚇了壹跳。
“這是怎麽了?錦兒怎麽這個樣子?”
燕燕上前,面上的關切擔憂,幾乎和謝傾楣同步,但看著總沒謝傾楣的真誠,要虛偽許多,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謝克明沒動,看著謝如錦狼狽不堪的樣子,嫌棄的皺眉,再加上姚家出的事,他有那麽壹瞬間生出這個女兒白培養了這樣的想法來。
二姨娘淚眼模糊,見所有人都在,松開謝如錦的手,在謝克明的跟前跪下,“老爺,念著多年的情分,您就讓大小姐幫幫我們吧,求求您了。”
安靜的屋子裏,在二姨娘哭著請求後,傳來了她頭叩在地上,咚咚的聲響。
那壹下下的,聽聲就覺得腦門疼。
多年來,燕燕強勢,二姨娘溫柔小意,是謝克明如紅顏知己解語花般的存在,謝克明見她這樣,還是心軟的,更不要說,二姨娘的目的,也是他此刻打著的算盤。
謝克明看向謝銘月,雖然沒說話,但那希冀又為難的眼神,已經表明了壹切。
“大小姐,二姨娘都這樣了,這對妳來說,又不是什麽難事,都是壹家人,心腸怎麽這麽硬呢?”
謝傾楣嘆息了聲,“妳和錦兒妹妹,身上畢竟流著相同的血,就”
“就什麽就?她和錦兒身上流著相同的血,難道妳不是嗎?妳和錦兒還是從小壹起長大的呢,要論感情情分,那也是妳的更深,妳怎麽不幫?還有妳”
謝老夫人駁斥了謝傾楣後,又看向燕燕,繼續道:“妳還是錦兒的嫡母呢,二姨娘這些年,晨昏定省,妳看她這樣,怎麽還無動於衷,妳的心腸不硬,既然事情這麽簡單,那妳為什麽不看在壹家人的份上,找妳兄長幫忙,他堂堂永定侯,還不能擺平嗎?”
開口的是謝老夫人,謝傾楣自然不可能頂嘴。
這些年,謝老夫人對二姨娘謝如錦都還不錯,燕燕沒想到,她們都這樣了,謝老夫人不求情就算了,還這樣幫著謝銘月說話。
二姨娘謝如錦大感意外,謝克明更是看不明白,面露疑惑之色,看向謝老夫人。
他白日裏來過福壽園,謝老夫人明明答應他,會幫他勸著謝銘月幫忙的。
“淺丫頭才剛從雲州回來京城,哪比得了妳們自幼就在京城的根基深厚,她壹個小姑娘,拿什麽幫忙?親家要是清白的,那些人查明真相,自然會放他們出來,但他們若真的收受了賄賂,妳們讓淺丫頭去說情,那就是以權謀私,以權壓人,這要傳出去,外面的人會怎麽說?說她亂政,壹個女人亂政,妳們是要害死她,還是想害死謝家所有人?妳當了這麽多年的官,這些道理還要我壹個鄉下老婆子來教妳嗎?”
謝老夫人看著謝克明,聲辭嚴厲。
今天謝銘月從琉淺苑走後,謝老夫人惱的,差點沒背過氣去,她當時就想將謝克明叫到跟前,狠狠的訓斥壹番。
謝克明偏著謝傾楣,犯了糊塗,她真要把他叫來,兩人要起了爭執,謝克明到時怪在謝銘月頭上,只怕兩人的關系,會更加惡劣。
她都張口吩咐了,忍了又忍,生生將這口氣憋住了。
謝老夫人本想著這次就這樣算了,今後尋著合適的機會,再找謝克明好好談談,和他說道說道,哪想到自己剛躺下,連嬤嬤就說琉淺苑那邊出事了,謝如錦又找謝銘月的麻煩去了。
謝老夫人忍無可忍,將當事的所有人都叫來了。
“這是大小姐和老夫人說的吧,她這是不想幫忙,危言聳聽呢,哪有這麽誇張!”
在場的,心裏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