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菁痴坐一会儿,说道:“去给我拿佛经来,我抄两卷经。”
“夫人不睡了?”婢女劝道,“大夫说了您要宽心,多休息。”
“睡不着,去拿来。”徐菁扶着额道。
婢女无可奈何,只好拿来经卷。
徐菁抄着经,却一个字也抄不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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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还未停,温澜背靠着门板与土包,大口喘气,旁边的叶谦与叶青霄也是一般,这个姿势,还能感觉到身后隔着阻拦涌动的水势,在蠢蠢欲动地要再度冲破河堤。
数前军士齐忙,伐木定水,险险将决口堵住,然而还只是一层,需要不断加固,否则大雨不断,随时可能再决口。
但好在,他们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了。
温澜闭着眼道:“父亲现在应当速速审问修河官,把细作找出来,立斩于此,以免再生事端。”
“知道。”叶谦应了一句。这河堤是人祸,令他狂怒,然而方才哪有功夫细究,只能先护河堤。他看了温澜两眼,总觉得温澜应该知道一点内情。
水深至温澜胸口,她疲惫地从泥水里站直,一拽绳子,三人往一旁的堤岸上走。
双腿像绑了铁块一般沉重,温澜几乎力竭,坐在地上。
叶青霄连忙扶着她,把绳子解开了,方才有几次叶谦险些被冲走,都是被温澜和他一起拽回来。
“你二人休息一会儿。”叶谦架着一名小吏的手臂,现在就去审问修河官。
温澜和叶青霄就席地而坐,靠着石头相互依靠着休息一会儿,岸头也多得是这样的人,力竭后就趴在泥地里歇息一会儿,再回去固堤。
温澜本不想睡,可不知不觉就昏睡了,实在太过劳累。
叶青霄小憩一会儿后,因深眠不住,被水声惊醒。方才正是温澜靠着他的肩膀,他抵着温澜的头,他看了看温澜沾着泥灰的脸,忍不住摸了一下。
温澜身上也都是泥水的颜色,挂着一些水草,叶青霄伸手将水草捻开,竟然看到温澜胸口还挂着一条死鱼。
“”叶青霄在这样的情形,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把温澜的衣襟拨开,果然不止一条。
不过碰着碰着,叶青霄就觉得不大对。
他一直觉得,温澜用了些什么特殊的装扮掩饰身份,但是温澜这几日不是都穿着男装么,而且方才大水冲过一遭,到底什么东西还能纹丝不动地停在温澜胸口
叶青霄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
但他一时仍然有些混沌,只觉得脑子里都是刚才灌进去的淤泥,这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大相径庭,相当无法接受。
温澜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被叶青霄的动静惊醒了,目光落在叶青霄的手上。
叶青霄仿佛被烫了一般,手弹开,又抬头看了看四周,茫茫夜色中,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温澜的声音因为缺水有些喑哑。
叶青霄茫然地道:“大概是子时了吧”
温澜一撑地,站了起来,又对叶青霄一伸手。
叶青霄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感觉到手中的温腻,整个人都是呆的。
温澜伸手摸了摸叶青霄的脸颊,“我说过,你若是什么时候想到我为何到叶家了,就送你份礼物。”
叶青霄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什么话来,温澜已一倾身,在他唇上吻了吻。柔软的唇瓣间还有着水腥味,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实在说不上太美好,却叫两人都心头一悸。
她拍了拍木头一般的叶青霄,一吹口哨,坐骑便循声飞踏而来,在她面前低下头颅。
温澜抚了抚鬃毛,拉着马缰翻身上马,深深看他一眼,俯身道:“我还有要事。京中再见。”
在河患面前,温澜的“要事”得有多么重要,叶青霄总算觉察到一丝险意。
“等等!”叶青霄回过神来,看出温澜去意已决,他拉着缰绳,手一按温澜的脖颈,抬头又亲了亲她,“京,京中再见。”
温澜微愕,旋即一笑,打马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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