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霍然站起身,不顾其他冲了出去,温澜顺手将帷帽提上戴好。
眼见有人策马而来疾呼,“陆和村与上茅村决堤了塌了大口”
叶谦冲出来,怒声道:“陆和村与上茅村怎会决堤!”他抓住修河官的领子,骂道,“木龙不是送过去了,两村每时所报也未有险情,怎会决堤!”
修河官眼神闪烁,“下,下官也不知道啊!”
叶谦断案许久,看出他神色不对,只是此时也无暇细判,只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押了!”
修河官还待说话,却被一堵嘴绑了起来。
下边有人急问:“现在可要赶去护堤?”
“你们先去两村,若有漂民便救起来,”叶谦大声道,“牵马来,我要去借兵!”
若是多处决口,这里千二百人就不够用了,虽然这大决口来得实在莫名。
温澜在旁脸色阴沉,皇城司到底只盘踞京中,对他处鞭长莫及,她盯得住这里,却盯不住所有村落乃至所有州县,虽不知别处水患如何,可大抵是不妙的。
在听到叶谦说要借兵之时,温澜就知道决堤绝非天灾,而是人祸了,难怪梦中并未出现。在京中时她就隐隐觉得不对,临走前还给王隐送了封信。
叶谦已上了马,温澜一拉叶青霄,“我们也去!”
叶青霄本要去陆和村,他对温澜是十足信任,这时紧急,也不多问便牵来两匹马。
两人跟在叶谦之后,策马往驻守显州的禁军军营去。
到了军中,叶谦翻身下马,求见此处将领,军中来往的军士都侧目看着这几个一身狼狈的人。显州驻守的禁军,应当有近万之众。
“本官大名府通判,巡视汛情到此处,现在陆和村、上茅村决堤,河卒人丁不足,还请将军调兵施以援手。”叶谦有所求,态度十分之诚恳。
禁军将领却慢悠悠地道:“我军中儿郎还要操练,通判可命乡兵增援。”
此事的确与禁军无干,比起让自己的人冒着危险去护堤,他更乐意让叶谦去找乡兵。
叶谦气极,说道:“操练?现在百姓危在旦夕,倘若不及时将决口堵上,大堤毁于一旦,城中百姓危矣!到时,将军真以为自己脱得了干系么?!”
那禁军将领神色一动,嘴上还道:“禁军只属枢密院调遣,无令怎可妄动”
叶谦就是没有时间正常请调援兵,才亲自来请人的,他现在想痛打此人,让他知道什么叫权宜之计。但无论参告如何,都是往后的事了,眼下,他也只能卑躬屈膝
一身深蓝色急行装的温澜几步上前,站在了两人之间。
将领与叶谦都愣了愣。
叶谦只以为这戴着帷帽的人是叶青霄的随从,他心急之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连叶青霄都没过问了。这时候见此人突然站出来,有些奇怪。
帷帽之下,温澜面如寒霜。
赵理这是被迫得等不及,要提前起事了。但除却京中有禁军驻守,大名府各州县也都有禁军,距离京师路途不远。若说有什么外力能影响京中格局,必然是府内驻军。
他欲牵制住地方的禁军,使其无法立即驰援京中,这才有此动作。故此,显州河堤,必然都是他谴人毁坏,多半也不止显州,还有其他州县。
曾经在梦中,赵理策反了京中驻守禁军,如今却被温澜提前剔除了,即便还有未清除干净的棋子显然,是有的却也无太多人手。
赵理是笃定了,各州县禁军,要么会被水患困住,要么不敢置百姓性命于不顾,纵然赶到京师也是残兵。
不错,温澜现在可以拦住叶谦,令这些禁军入京拱卫皇室,显州驻军人数还算是多,足有近万人,通常州县驻军不会超过一万,普遍还在八千以下。而拱卫皇室,也是皇城卒最大的职责。
但是,她非但不能那样做,现时还要助叶谦尽快调遣禁军。
温澜将帷帽摘了下来
“扬波?!”叶谦看到温澜的面容,惊诧之下,声音几乎变调。
温澜却并未理会,她动作迅疾如电,夺下将领的佩剑,另一手拿出一枚铜牌,上刻了皇城司的番号与职位,“认识这个么?”
只能以黥字辨认身份的,是普通士卒,温澜早已不是寻常亲事官。因她与王隐的关系,也得以留下铜牌。
将领口舌打结,“你,你是”
温澜示意他看自己手中之剑,语气虽轻却宛如含着霜雪:“河患危急,尔若坐视不理,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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