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走到玄关处，换鞋时回头扫了一眼，吴伯还在原地驻足，头仰着似乎在怀念着往事。

她心里明白，吴伯年轻时候和梁父走南闯北，明的暗的生意都做过，手上也沾了几条人命。

若是以往，她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让其付出法律代价，可当她成为顾湘，真真切切进入梁家，她才明白。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

吴伯欠的债，以后到了地府，也自会受到应有惩罚。

“吴伯，下雨了。”

她突然喊了一声，吴伯扭头应声，便缓缓走回。

声音颤抖苍老，似在调侃，似在遗憾：“老了，路也走不利索咯。”

顾湘伸手扶住他，两人朝客厅走去，突然看见沙发上的人慌乱起身。

顾湘也惊了一下，眼前人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印象中的竹媚，娇媚艳丽，如高岭之花令人不敢亵渎。

而如今，她却已然骨瘦如柴。眼圈青黑，颧骨凸出如骷髅，一双媚眼没了盈水脉脉，黯淡无光，脸上的粉只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见顾湘怔住，竹媚扯出一丝苦笑，自嘲道：“吓到你了吧，我自己都觉得恐怖。”

不用她说，顾湘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愤怒、无奈的同时，也变得紧惕起来。

她试探着开口：“竹媚姐，梁叔还没下班…”

“不，我是来找你的。”竹媚胡乱摇头，眼眶已经哭到干涩，再也挤不出眼泪。

她勉强地笑着，迟疑道：“宋辞不知道。”

直到顾湘没有表示拒绝，吴伯才表示自己有事，先回房间去。

竹媚见只有两人，迫不及待靠近想要拉住顾湘，焦急道：“湘湘，我有事和你说。”

顾湘眉头一皱，没有上楼去，而是回到客厅，面色严肃道：“家里没有别人，就在这里说吧。”

竹媚刚想说什么，却见顾湘眸色骤变，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