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朵玫瑰(1 / 2)玫瑰予兀鹫首页

傍晚时分,天空飘下了零星小雨,直到半决赛结束,这场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华灯初上,夜色一点点变深,路灯氤氲出一层模糊的光晕,流光散在雨幕,仿佛也沾染上夜的凉意。

江菱撑着伞站在路边,拿着手机跟沈忆鸥通话。

“抱歉啊菱菱,我没想到我女儿突然发高烧,不能陪你到最后。你那边还顺利吗?”

江菱温声道:“没关系的,沈姐,家里人的事比较重要。我这边一切顺利,我正要打车回去。”

沈忆鸥说:“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我。”

“好,我会的。”

结束了通话,江菱抬头看向前方。

来宾陆续离场,不时有车辆从身旁经过。

夜风裹挟着细雨,带来丝丝凉意。

江菱呼出一口气,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薄纱外套,但显然无补于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江菱低头看向亮起的屏幕,正打算接听,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车牌号码,眼神微动。

手指一划,她挂断了这个电话。

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江菱快步走上前,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几秒后,车窗降下。

她看着车里的人,笑盈盈地问:“言先生,方便载我一程吗?”

言彧抬眼,偏头看了过来。

江菱接着说:“我的裙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破了,腿侧的位置开了一大片……打车回去不方便。”

她举了举手上的礼服布料。

“你的经纪人呢?”言彧淡声问。

江菱面不改色道:“经纪人家里有点事,先一步回去了。”

然而下一秒,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衣扣。

江菱:?

言彧脱下西装外套,从车窗里扔出,刚好罩住了江菱的脸。

她僵了一瞬,赶紧伸手将外套拿下,不解地问:“言先生,你这是……”

言彧理了理衣袖,好整以暇:“给你披上,现在安全了,江小姐可以打车回去了。”

江菱脚下一顿,险些把高跟鞋的鞋跟踩断。她深呼吸一口气,仍保持微笑:“言先生真是一个,”她故意顿了下,咬重字音,“好人。”

言彧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那眼神,仿佛一眼看穿她的目的。

江菱若无其事般问:“那之后,我要怎样把外套还给言先生。”

言彧收回目光,声音冷淡:“不需要了,就扔掉吧。”

扔下这句话,车窗便升上去,这场对话被迫结束。

车子启动。

江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路面不平,面前刚好积了一个小水洼。

车轮碾过时,积水飞溅,就站在一旁的江菱不免被殃及。

迈巴赫扬长而去,甚至嚣张地亮了亮尾灯。

江菱僵滞地站在原地,紧攥着礼裙的一角,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

啊啊啊啊啊,好生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雨刮轻摇,车子开出一段距离。

言彧侧目看向后视镜。

江菱披着他的外套,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她眼睑微垂,一手提着小提琴盒,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裙角和他的外套,像是一朵蔫巴巴的小玫瑰。

他略略挑眉,嘴角往上提了下。

到了前方的路上,他打转方向掉头,绕回刚才的地方。

迈巴赫在江菱面前缓缓停下。

江菱怔了怔。

车窗再次降下。

“言先生?”江菱惊讶。

“上车。”言彧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

沉默数秒,江菱敛眸,不再迟疑。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言彧问:“要去哪里?”

江菱轻声道:“星沙湾,谢谢。”

等她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很快进入雨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江菱压下嘴角弯起的弧度,侧头看向身侧的人:“言先生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言彧盯着前面的路况,没什么情绪地说:“刚刚有记者出来了,我不想让记者拍到,因为这么点小事,影响到周总和周氏集团的声誉。”

江菱“噢”了一声,若有所思般:“言先生也会在意这种事情么?”

言彧意有所指:“我只是不希望,江小姐再才在记者面前,污蔑周总的清誉。”

江菱笑得温柔可人:“怎么会?我在言先生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言彧瞥她一眼,几不可闻地冷笑了声。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车厢中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江菱看向手机屏幕,来电人依然是江绍钧。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对言彧道了声抱歉,接听了这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江绍钧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江菱,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车内空间狭窄,所有声音在这里都无所遁形。

她没有开免提,江绍钧却分外清晰。

江菱深呼吸了口气,“爸,我……”

江绍钧训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不是的爸,我刚刚在比赛,不方便听电话,而且——”

她看言彧一眼,似是为难,小声说:“爸,我现在不方便,等会再打给你可以吗?”

“不方便?呵,不方便,我是你爸!有什么不方便的?”江绍钧更生气了,声音再度抬高一个分贝。

“现在真的不方便,爸,现在还有别人,如果让人听见……半个小时后,你再打来好吗?”江菱恳求。

江绍钧为人最好面子,江菱的话,似乎捏住了他的命门。

他冷哼了声,挂了电话。

江菱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收起手机,掩饰地将最近的物品抓在手里。

“抱歉,让言先生见笑了。”

言彧没说话,余光隐约瞥见她手上拿着一本诗集。

“江小姐喜欢尼采的诗?”车开出一段距离,他冷不丁地开口。

江菱微微一怔,侧头看向他:“谈不上喜欢,只是欣赏其中的一首诗。”

言彧问:“哦?那一首?”

江菱说:“是忧郁颂。”

言彧抬眉梢:“忧郁?”

“这首诗里提到的一种动物,我很感兴趣。”江菱微笑着说,“言先生知道兀鹫这种动物吗?”

言彧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兀鹫?不过是以啄食腐尸而生的飞禽而已,江小姐为什么会感兴趣?”

江菱却说:“我并不这样认为。”

言彧顿了顿,问:“那江小姐对兀鹫的印象,是什么?”

江菱笑着说:“感觉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

“是吗?”言彧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