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面前,人人自危,又有守军围困,物资匮乏,长此以往,即便没有病死,也会饿死。以此为前提,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往往不折手段,做出些泯灭人性的事。
不排除他们本是恶人,正趁火打劫,发死人财。
所以,村里那些活人很可能是土匪。
杜与之回头看了萧策一眼,低声道:“师傅,那啥,我听他们说,他挺能打的。”
这用得着听说?你没被打过?
云见离点头表示肯定,接着循循善诱,“你有没有听过双拳难敌四手或者寡不敌众,何况你我又帮不上忙,你记着,遇到打不过的绝不能硬上,能跑赶紧跑,跑不掉就要保存实力与对方周旋,等救兵来了再和他们讲理。”
萧策失笑,第一次听人把逃跑讲得这么理所应当。不过几个流匪而已,入不了他的眼。
杜与之的错愕是因为没发现村里的活人不是村民,认为云见离见死不救,而萧策的错愕则是因为云见离果断离开的决定,他以为的云见离只是医术精,心地善而已,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细致的洞察力。
性情洒脱,与人为善,不畏权贵……
她身上仿佛没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面。
杜与之要是知道萧策这么想云见离的,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怕是不知道我师傅在观音庙大殿敲诈每人一万两白银的壮举!
几人赶着山路,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打得树叶子“啪啪”作响。
萧策撑着衣服给云见离遮雨,饶是如此,云见离从头到脚也淋了个透。
杜与之头顶一口大锅,大声抱怨:“我说让师傅拿……锅,你偏不听……得用衣……看现……么办?”
雨声太大,听不清他说的话。
萧策带着云见离躲到一块断石底下,身上也没块干的地方,只好把用来遮雨的衣服拧干给云见离擦头发上的水。
杜与之挂着一身儿“叮叮哐哐”的锅碗瓢盆也挤了进来,脚没站稳就开始抱怨。
“你看我说什么师傅,男人果真没个靠谱的,铁锅它漏了吗遮不住雨?石子儿大的雨点,衣服顶个屁用啊!跑那么快,喊都喊不住!现在开心了,我师傅要是着凉了全是你的功劳!蠢货,我师傅怎的就看上了你。”
萧策黑着脸,难道他不知道锅比衣服好用?没用上锅还不是因为杜与之把拴锅的绳子打了个死结,临用了折腾半天都解不开,眼看雨就要打到头顶了,不跑等着淋着啊。
“你不是男的?”
杜与之一哼,傲娇道:“这里特指成了亲的男的。”
“所以你没成亲的原因,是因为这儿有问题。”萧策指了指自己脑袋。
“姓萧的,你留点口德!”
萧策与杜与之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的不可开交。
“别说话。”云见离大声道,二人瞬间安静,周围只剩“哗啦哗啦”的雨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杜与之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哇。”
萧策皱着眉冲出断石左右查看,片刻后返回,抓起云见离就跑。
杜与之蒙了,“怎么了?”
云见离出了断石,就见地形险峻的山体两侧混浊的泥水携带泥沙卷起大大小小的石块形成两道流速极快的洪流滚滚而下,沿途树木皆被冲毁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