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22章 不能骂人(1 / 2)蜀汉之庄稼汉首页

也不知是因为关口连续派出两拨斥侯,还是看到没有完全截杀住那些逃命的胡人,让汉军觉得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暴露。

第二日日头刚升起来,汉军的先头部队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关口守军的视野里。

大约是为了看起来更有震慑力,汉军并没有沿着已经快要露出河床的鲍丘水里走,而是黑压压地漫山遍野压过来。

汉军帅旗最后立于关口前的山上,但见周围旗帜猎猎,刀枪耀眼,衣甲鲜明,一切杀气腾腾,又那么井然有序地占满了山野。

这一切看在崔梓眼里,让他心头颤了一颤。

此诚精兵是也。

然后再看到山上那帅旗,硕大的关字迎风招展,崔梓心头更是又颤了几颤。

汉军之中,姓关名声是盛者,莫过于那河东翼虎……

莫不成对面正是此人领军?

是了,此等精兵,非悍将不能领也。

更别说还悄无声息地越过沼地,意欲偷袭关口。

若非自己被人示警,提早做了准备,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后果不堪设想。

一念至此,崔梓冷汗差点就流了下来。

这蜀人当真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之极!

双手扶在城墙上,感受着城墙的厚实,崔梓这才又恢复了不少胆气。

渔阳古关在春秋战国时,就已经被燕国人筑关来抵御北边的夷狄。

悠悠岁月,雄关险要,抵御外敌不可胜数。

如今汉军行踪被提前暴露,失去了最大的倚仗,除了硬攻,别无他法。

但汉军是偷越沼地,然后才沿着鲍丘水到达这里的,不可能带有攻城器械。

没有攻城器械,想要单靠蚁附攻城,就想拿下关口,简直就是作梦!

越想越是有底气,先前被汉军气势所慑的畏缩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崔梓立于城头,骂道:

“蜀虏,想不到吧?你家阿公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有本事你就来攻城,且看你家阿公的弓弩更利,还你们蜀虏的头更硬……”

“不好好在蜀地吃瘴气,你也配来幽州啃土?”

听着城头传来的叫骂声,镇东将军面容平静,没有丝毫的动怒。

反正她又没见过自己的阿公,甚至在河东时,她还曾特意让人前去寻找关家人,谁料到什么都没能寻到。(第1006章维新与守旧)

但如果骂她家阿翁就不行了。

没想到城头这贼子居然还是个识趣的。

镇东将军淡淡地吩咐道:

“让他开城门。”

负责传话的军士得令,飞奔下山,跑到关城下一箭之地,喊道:

“关将军有令,速速开城门!”

崔梓骂了半天,看到对方非但没有派人跟自己对骂,反而是只派了这么一个小卒前来让自己开城门。

听听,他说了什么?

有令?

崔梓气极而笑,当下拈弓搭箭,箭羽“嗡”地便射了出去。

崔梓作为关口守将,自然不是文弱书生。

箭羽落地,直插在汉兵前面几步的地方。

“这便是吾的回答,兀那姓关的,有本事便来开门!”

下边的汉兵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身就向山上一溜烟跑去。

“哈哈哈……”

看到汉兵如此模样,崔梓只道对方怕了,不禁大笑起来。

甚至连不少魏军也跟着笑。

“蜀虏如此胆小如鼠,居然还想着来攻城?”

“哈哈哈……”

传话的汉兵跑回山上,满脸兴奋地说道:“将军,那贼将不但不开城门,甚至还敢射箭。”

“嗯。”

镇东将军语气淡淡,只是又下了一个军令:

“放信号。”

“喏!”

山顶上“咻”的一声,一朵烟花升空而起。

炸开,璀璨,坠落……

接着再一朵……

第三朵……

原本骂人骂得正爽的崔梓,就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一会才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是什么?”

星坠?

白日星坠?

对面山上的汉军沉默以对。

明明星坠就是在汉军所在的山上。

但偏偏对面却没有丝毫动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离关口四十里的鲍丘水,临时筑成的水坝正发出轻微的闷雷声。

这是蓄满的黑龙潭在挤压坝体。

站在高处负责观察的哨探飞奔而至:

“发了发了!将军发信号了!”

“看到了!”

“三,二,一,砍!”

留守水坝的汉兵有三百来人,由水性最好的五十名士卒组成了敢死队,得到信号后,但见他们齐齐挥动兵器,斩断东侧木桩的固定绳。

竹笼应声崩解,第一股水流从缺口喷出时细如白练,转眼便膨大成三丈宽的浊流。

“退!全体退至鹰嘴岩!”

所有人立刻往高处狂奔。

身后传来岩层断裂的脆响,临时筑成的堰坝像被巨人撕开的麦饼般四分五裂。

刹那间,积蓄已久的潭水如同一头被禁锢多时的猛兽,咆哮着、奔腾着,汹涌而出,倾泻而下。

鲍丘水瞬间拓宽三倍,原本平静的峡谷掀起了滔天巨浪,浪头足有丈余高,裹挟着泥沙、石块和树木,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下游奔涌而去。

水面漂浮的木筏残骸撞上礁石,爆出的木刺如蝗如蜂,到处乱飞。

洪水所到之处,轰鸣声震耳欲聋,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当渔阳古关的魏国守军听到那如雷鸣般的轰鸣声时,还以为是远处传来的雷声。

崔梓抬头看看艳阳高照的天空,没有乌云,甚至连白云都很少,怎么会打雷?

然而,当第一道洪峰拐过大湾,出现在城头魏军士兵的眼里时,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滔天的巨浪,让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目瞪口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喃喃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大水……”

“怎么会有大水?”

前几日鲍丘水明明都快要见底了么?

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波大的?

某位新兵脖子咔咔地转过去,看向某位老乡伯卒:

这难道就是几天前你所说的,前年秋日发的大水吗?

确实够大的。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

……

伯卒的嘴唇哆嗦着,颤抖着,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

终于在洪峰抵达古北口关城时,他本能地发出了凄厉的警告声:

“大水来了!”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准确的说,在汉军筑坝成功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成定局。

城墙根基传来冰层碎裂般的呻吟——丈余高的水头如同巨大的锋利刀刃,狠狠撞上城墙,外层夯土像浸透的炊饼般层层剥落。

无尽的恐惧和惊慌瞬间在守军之间传播开来,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