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韩进带人来闹了一次后,孙氏酒坊终于平静了下来,生活算是正常了。不过生意倒是又上了一个台阶,毕竟韩进等人被纨绔痛揍还游了一次街,算是引起了全城关注,成为孙氏酒坊一次绝佳的正面宣传机会,倒算是一次意外之喜。
刘小满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出现过了,自那日陈辰与其谈开后,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确做不到陈辰的要求,所以就此消失在孙小妹的面前。
孙小妹自然会觉得奇怪,以往这个纨绔每天都出现,一日都不间断,如今忽然见不着人,肯定是有了某些变化。于是陈辰这个棒打鸳鸯的始作俑者又跟孙小妹进行了一次深谈,将说给刘小满的那些话重又复述了一遍。孙小妹倒是没有什么表态,无可无不可,只是对那句“当家主母”之说哑然失笑。
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做得了一个刘家的主母?先生也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她并未怎么在意此事,毕竟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加上她太忙了,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哪顾得上这种事?
每个人都很忙碌,很充实的忙碌。
最轻闲的便是陈辰,很潇洒的做了个甩手掌柜,每日不是拜访东家便是拜访西家,那些与自己交好的纨绔们也都一家家拜访过了。那日天凤阁牌匾上有他名字的事曝光后,他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不得不让人重新认识自己,所以每当拜访时,总也能得见那些一家之主们,宾主双方总是会进行一番气氛热闹且亲切友好的交谈。
这些大户人家,哪家哪户还没几个适龄的闺女呢?陈辰年方十八,相貌不算差,虽然出身不好,但与出身相比,人品才是更重要的,这个年轻人的本事显然不用说了。还有他待人接客的态度,他来自于后世,骨子里带着的都是你与我平等的概念,所以很自信,自信又不失礼貌,加上恰到好处的恭敬,所到很能得到那些老狐狸们的欣赏。
最重要的是,陈辰尚未婚配,所以自然会有人有意无意地将话题转到此处,每当此时,都是陈辰落荒而逃的时候。
我可没想就这般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嫁”出去,这与女方的家世人品相貌无关,他首重的是感情,一直认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人生一世,你可以认为生命无趣有生皆苦,也可以认为此乃上天恩赐人生苦短幸而为人。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应该将就自己,误己误人。
既然是拜访,那么知县那里就是少不了的,而且是经常去。他与寻常人不同,虽然明面上连个家都没有,更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只有一个仰人鼻息的小酒坊。但依着过往的那些微妙经历也能让知县高看一眼,所以一来二去与李浩倒是混熟了,进知县家就像是邻里串门一样。
知县是圆滑的性子,两个人都是三教九流都能谈得来的那种,所以两人熟识以后倒是都表现出惺惺相惜的态度,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既然是闲聊串门,那几乎是无话不谈,家长里短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知县治下的曲里县自然也是话题之一,于是很自然的谈到了大山中的那群土匪。
陈辰初次来到这个时代,为救许清菡碰到的土匪。
救人、溺水、被救,然后报恩,正是因为那群土匪,他才有了后来的这些经历。
“怎未剿过啊?自然是剿过的,那时山道上的埋击厮杀后我便动了剿杀的心思,也借过兵,可是那些土匪藏在大山里,这边借的兵才开拔,那边就已知道了动静,跟个兔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那么大的山,土匪化整为零,到哪找去?曲里民少财薄,耗不起啊,所以几次无功而返后也就罢手了,如今也只能烧香拜佛,求其在我一任不再犯事了。”
此时天气已热,李浩躺在躺椅上拍着椅柄说着,身边有丫环在轻轻打着扇子。
陈辰则是抱着一个很大的梨子,一口一口啃着。
李浩并未向他隐瞒想法,因为瞒也瞒不住。莫说陈辰,整个曲里县稍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知道他的想法。于其而言,表面上的功夫做到也就行了,他又不求海晏河清,只求能平安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