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清烟还未睁眼,便觉得身上湿漉漉的难受极了,原本紧皱的眉头更加挤在一起。
耳边的哭声依旧连绵不断,可此刻的她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得眼巴巴的受着。
“苏家媳妇,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没了你,可怎么过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你可得给我醒过来啊,你相公还在外赶考,要是真得取功名了,这享福的日子,你也就没这个福分了。”
沽清烟听着耳畔哭哭啼啼个不停,倒也是一头的雾水,我咋还有个相公嘞,还赶考,啥东西。还没想明白,那人又继续哭到。
“苏家媳妇唉,你也是个可怜人,这一切也不怪你,都怪你那没有良心的爹,喝了几口马尿,就要壮着胆去赌博,赌输了,还去强迫勒索你要钱,这个没良心的,自家女儿都不放过,这是活生生把你往绝境上逼啊。”
“只是可怜了那两个苏家的娃娃,这么小就接连失去好几个亲人呐。”
沽清烟这时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我这还生了两个娃,我咋没这印象,啊,不是,我啥时候结婚了,我还是黄花大闺女,这个节奏有点快,我有点不能接受啊。
“苏家媳妇啊!”那人哭丧着又要说,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在擦着眼泪,有些哽咽着。
“大婶,娘她还有救吗?”苏慕知站在破旧的门边,才七八岁的年纪,此刻却身板挺得笔直。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瘦弱的人儿,眼底一片冷静。
说实话,自从他爹娘去世后被过继到她门下,带着二弟一起,没几日,就遭到这种事情,果真应了乡里人的话,“天生的孽种,灾祸。”
想到这儿,再看到大婶别过身,一边擦着眼泪,眼睛却一边扫视着房间,眸子里的清亮也渐渐暗淡。
“去病啊,你娘她会没事的,她可以。”话还没说完,眼眶中的泪都在打旋儿,哽咽着“挺过去的,你要相信大婶,她可是还要盼着你三叔,考个状元回家呀。”
话虽这么说,但是要论起她相公的盘缠,就靠她,是不可能凑出这么大一笔钱的,可是,这苏家媳妇不是已经凑出来一大部分,到底藏在哪儿。
“大婶,都怪我们。是我们拖累了她。”苏慕知此刻也明白家里的状况,三叔的盘缠,还有两个孩子的扶养,补贴家用,现在都落在这个娘身上。
“去冰,是不是又是那些死婆娘在背后嚼舌根,别听他们瞎说。”大婶又想到这孩子应该或许知道些,假装随口问道:“你娘给你爹准备的盘缠够了吗?”
还处在昏迷状态的沽清烟此刻有些欲哭无泪,先不说自己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好得给我请个大夫看一下,不行的话,给我换件衣服成不成。这湿漉漉的都粘在身上,就算是个壮汉,也得冻的感冒。
苏慕知低垂着头,摇了摇。
“唉,大婶回家做些饭菜,你好好照顾你娘,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肯定也饿极了。”大婶抹抹眼角的几滴泪,想到她那醉鬼的爹,恐怕这钱也被顺走了不是。
苏慕知点点头,一瞬间,仿佛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他身上。瘦弱的肩膀上沉甸甸的,丝毫没有顾及到这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