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铸摸进李明办公室的时候,这货破天荒地没有各种挑刺,直接在递上来的申请单上签了字,然后死死盯着不知道啥时候搬过来的电视屏幕上。
杨铸看着屏幕上江西瓷都整座城泡在水里的画面,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两世为人,但从某种程度上,他依旧不太愿意去重新回忆一些不是很美妙的事情。
“杨铸,连瓷都那边都开始雨势小了,你说……这场雨是不是就快过去了?”李明转过头,似乎是在征询杨铸,又似乎自己在对自己说。
杨铸叹了口气:“这才到哪到哪,没听见专家都预测了,这是很有可能150年一遇的全流域大降雨,怎么可能才就下这么几天?”
事实上,根据杨铸的记忆,这场全国性的暴雨陆陆续续下了77天,要到8月中旬才会停止,虽然现在各地已经陆续出现较为严重的涝灾,鄱阳湖水系的抚河、昌江、信江等支流也急速逼近历史最高水位……但是,这些让李明提心吊胆的现状,相比于一个月后真正的险情,委实真的算不了什么。
“哎……说实话,如果有可能,我真不希望捐赠这批物资。”李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杨铸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老李,你今天很多愁善感啊,完全不像一个大老爷们嘛!”看见这货情绪有些低沉,杨铸刻意开始挑拨。
孰料李明压根底不理会他,摆摆手:“你是不知道这种天灾的可怕,昨天跟林厂长聊了一早上,他是经历过54年特大洪水的人,”
“啧啧……知道什么叫万里水泽,千里浮殍么?”
“那种场景,仅仅只是听到林厂长口述,就让人不寒而栗!”
杨铸有些默然,他自然没有经历54年的特大洪水,而且据后世的记忆,今年的洪灾等级虽然比54年的严重,但由于国家提前做了准备,再加上无数官兵和武警的前赴后继,财产损失或许不少,但是人员的伤亡却远比54年轻得多。
脑海里不自然地根据后世98年各地的惨状再去推演54年的那次洪水,没过多久,杨铸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林厂长昨天还跟你聊了什么了?他答应了咱们之前提出的建议没?”事关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杨铸很快便收拾了心情。
看见杨铸这么快便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李明的眼中有些失望,但还是回答了杨铸的问题:“建议呢,林厂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是其中的章法你要详详细细地列出来,我好报给他;”
“此外,林厂长还跟我商量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杨铸,你是党员么?”
忽然转换话题,杨铸一下子有些绕不过弯来:“额……不是,事实上我暂时也没有入党的打算。”
听见杨铸这般回答,李明有些恍然,但眼中的失望之色又重了一分,摆摆手:“那算了,另外一件事跟你没关系!”
党员?啥事非要是党员才行?
杨铸好歹是两辈子加起来比这货还要大许多的人,自然看得出李明眼中对自己的失望,虽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知道,这把小伞其实一直很看重自己,对待自己也是一半朋友,一半子侄的态度,因此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虑,杨铸决不能让这货当真看轻了自己。
“喂,老李头,有话直说,少在那遮遮掩掩的,我杨某人虽然懒散,却也是个有骨头的汉子,你们想干啥直说就成,但凡是应该我杨某人出力的,我绝不含糊!好教你知道,有些事,跟是不是党员没半毛钱关系!”杨铸一副微带怒色,却又正气凛然的表情。
“好,这话漂亮!我总算没看错你小子!”李明见状,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膝盖,然后将林厂长的另一个计划娓娓道来……
………………
一个小时后。
面无人色的杨铸出现在海草怪面前。
“我傻!真的,我是真傻了的!”杨铸喃喃自语。
“我TMD怎么会傻的答应老李头那个坑货!”悔恨到极处,杨铸给了自己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海草怪顿时吓坏了:“喂,喂,杨组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别吓我啊!”
看着快被吓哭的海草怪,杨铸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丫头,反正外面下这么大雨,未来一两个月都没法正常工作,我手里还有一千多块钱,咱们全买了吃食,这几天好好享受享受,想吃啥吃啥吧!”
杨铸这么一说,海草怪吓得更厉害:“你……你是不是得……不,生病了?”她想起了电视上那些医生嘱咐绝症患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