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很清楚唐叔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了他的絮叨,漫不经心道,“寺绅的为人我信得过。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是当初救我的那位先生算出寺绅是我的贵人。”
手中继续写着,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人眼睛里似有一道深渊,全是无尽的权谋。
“那您当初说……”
“当初是我还未看清寺绅的本性。若我早就向爸妈坦白,他们一定全身心的信任寺绅,而此后若发现寺绅是个怀有狼子野心的贼人,那我便是陆宅的罪人。”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生不出疑惑。
“唐叔定然也观察了寺绅良久,可发现他有任何图谋不轨的行径?”
“这倒确实是没有。”唐叔双手揣进带了一层厚绒的袖子里,想了想,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日久见人心,不管当下如何,以后的路还长。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东家,您心里得有个数。”
活了这么久,他自己活成了个人精,阅历多了,也不再轻易相信什么。
“唐叔您且放心,我心里有数。”陆厉放下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是把唐叔给吓着了。
是他年纪大了,眼花了吗?
他怎么看见东家眼里带刀子看他?
一股情不自禁的冷颤到了心尖尖,比外面天气还要凉。
唐叔走后,死神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他是坏人?”
他可看见了刚刚陆厉是怎么对别人年过半百的老人的。
“对于宅子,不算。就是话太多了,烦。”
说话间,死神已经钻进他怀里面。
他穿的厚厚的,像只胖胖的橘猫,抱着很暖和。
“那我话也多。”死神道。
陆厉忍不住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你跟他不一样,你是贵人。”
外面的天暗沉沉的,远处的山顶隐隐可以窥见已经覆了一层白色。
冬日的风又干又冷,抽打在屋前的红梅枝桠,面粉红的花苞摇摇欲坠,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