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嘛,我们这些搞大众传媒的,《将相和》这个名字可文雅,就应该改叫‘健硕男子赤裸上身上门跪求鞭挞,原因竟然是......’”她忽然想到一个不知是看来的还是忽然奇思妙想出来的段子,迫不及待的想分享给沈千松。
对上她沈千松也总是克制不住的笑,“嗯,你说的倒是有道理。”
要经过一段小路,不知是不是光影敏感,近水忽然就有些低落,“其实廉颇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都怪沙丘之乱......”
沈千松很认真的摇头,“廉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
这是《史记》里渑池之会前的一段原文,近水一开始楞了一下,一会就琢磨出沈千松说这话的用意。
廉颇之事至此,不仅是沙丘之乱所困,也是自身的性格悲剧。
顺带提一句,沙丘之乱大概就是赵国围绕皇位展开的一场内乱,有一定被“外人”蛊惑的因素,所以哪怕平定之后,都不敢重用廉颇这种“外人”。
近水更沮丧了,“他怎么会什么都不懂呢,与蔺相如起冲突,只是他的试探而已,只是他失望了。
他们两个又何尝不是呢,一直相处在不断的试探中,小心谨慎。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这样的一个英明神武,内心通透但仍满怀一腔热血的大英雄,最终却只能化为一个用来教育大家顾全大局的支线故事,点缀着别人的史诗。”
他依旧不理解她,“他生不逢时,加之规则如此。”
那天长空无云,天作深蓝,新月镶嵌天空如宝石,深巷内家犬寂寞的吠叫打碎宁静,让人佩服其为爱情所困却努力追求的情形,远处隐隐传来回应。
在一阵非常尴尬的沉默后,两人也终于走到了终点,约好下次剧本讨论的时间,就此分别。
近水心里一片平静,但是她又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曾在睡梦中出现的诗句:
“我曾两次见海
一次在夜里 海声回荡在纷乱的礁石
一次在雨中 大浪翻涌成湿冷的碎梦
那时我还向往着极光寂燃的北欧啊
那粗砺的原野上孕育了冰火的神话
如今我不再想去看海
也不复期待那奥丁的故园
年少的一切过早死去
远方遂成昨日的坟冢
而我至今仍见 人们高举的火焰
他们那无由的期待
他们泛滥轻言的爱
速朽如他们的誓言
或许终有一天你也将见
树下纺纱的神挥刀断布
尔后如我一样想起那孤独的全部
那时你再来寻我
在这永夜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