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托着腮,睫毛眨啊眨的:“北翟我熟啊,师父先前在南冥帮了我们一次,这次换我还师恩了,明日我寻个画师,替师父多做几幅画,张贴告示,向来不出几日就能寻到师母啦。”
可白行简默默良久,也只没什么起伏道:“她恨着我,不想叫我寻到,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为什么恨?
喜宝下意识的就想问一句,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师父这样的性子,大约不想被人刨根问底。
于是转移话题道:“那师父打算去哪儿寻师母?”
白行简一只手自始至终都轻抚着怀中银白色的伞,平淡道:“她母家在北翟的崖县,听说那边正逢暴雪,我想……她或许会惦念亲人的安危,出现在崖县。”
后头的九黎闻言,浓眉微微一皱。
下一瞬,果然就见喜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诧异道:“崖县吗?刚巧我也打算去,不如我陪师父一道去?”
白行简:“也可。”
话音刚落,就听到隔着一道屏风跟木柱的另一头,突然响起茶杯磕碰上木桌的一声响。
原来后头还有一桌客人。
喜宝歪头瞧了眼,只看到绣山水画的屏风后,微微晃动的一点人影,像是在拿什么擦桌子上的水。
虽是隔着模糊的一层,还是觉得有些眼熟。
她瞥了一眼,顿了顿,又一眼。
还是觉得眼熟,干脆起身,刚要过去,楼梯拐角处,就见北里王吊儿郎当的过来:“喜宝要去崖县啊?刚巧本王打算亲自去崖县替皇兄救济灾民,安抚民心,不如一道?”
喜宝收回要往屏风走去的脚步。
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北里王身份这般尊贵,还用得着亲自去崖县?况且元璟已经派庞客归庞大将军去了,想来也不需要北里王了,若北里王心意深厚,直接把赈灾的钱财换做御寒的衣物跟米粮吧,我一并带去,顺道同百姓们歌颂一番北里王的深明大义。”
“噫”
北里王风骚的在掌心一拍,合上了折扇,慢悠悠的靠过去:“这大好的机会,本王怎可浪费呢?能同喜宝一道救济灾民,是本王的荣幸呐,况且这路途遥远的,若喜宝有个万一,岂不是要了皇兄的命了。”
他屈指,宠溺的要叩在喜宝眉心。
喜宝下意识后退一步,嫌弃,这男人是恨不得抱个香炉在身上吗?
熏的她头晕脑胀的。
九黎几乎在同一时间站到了她先前站的位置,不闪不避的对上他的视线:“北里王自重。”
区区一个奴才!
北里王的表情从轻佻放肆转为冷酷阴狠,不过片刻,他扫手就要甩上九黎的脸,九黎不闪不避。
他是奴才没错,他这个主子可以随意打,但在他眼皮子底下碰喜宝姑娘,除非他死。
带着掌风的手堪堪落下,却重重的抵在了一支银白色的伞上。
那伞内似是有东西,隔着柔软的油纸咬了他一口,不算很疼,却叫人觉得心惊肉跳。
北里王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低头一看,手腕上赫然出现四个红色血点。
他愕然看向自始至终都端坐桌前的白行简:“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行简一手执茶杯,一手轻叩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