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阴云密布，烛龙于雷电中出现，滚滚天雷竟然无法伤害到他。

“烛龙，压制！”

“吼——”烛龙听懂了他的话，转而到了地崩山摧的土地之上。烛龙喘着气，喉咙中还发出这“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结印。

金光破云，风止石落。

未知的怪物被扼杀在破土而出的前一刻，江携这才看到江昊的手腕上被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

江昊的伤口正在汨汨的流着血，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江昊的斗笠倒在地上，脸上呈现出了一种不正常的苍白颜色。

江携向江昊的方向迈开步子，身后的毕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神温柔，像是在说，“我陪你去。”

江携遂一点头，与他一起走到了江昊身旁，毕络现在他身旁，神色露出了一些紧张。

时刻做好准备，保护好江江。

江昊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江携半蹲下，拿开江昊手上的斗笠。

“害人终害己。”

“早在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横竖是个死罢了。”

“我不劝你临死悔过，只希望你问心无愧。”

“无愧？”

江携挑眉，“你就不怕黄泉路上碰到江若若和方麟化吗？”

江昊艰难的转头去看江携的眼睛，半晌动了动眼球，道，“以身祭魔，形神俱灭，不入黄泉，不得超生。”

苏谙哽住，觉得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意义。

“你的眼睛可真像她啊。”江昊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笑声粗哑难听，江携立刻明白了江昊在说谁。

“很像吗？”

江昊闭上眼睛，把头转过去，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如果不像的话，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变成祭品。”

声音消失在风里，江昊的身体渐渐僵硬，然后四分五裂，接着粉碎成细沫，然后……

被风吹散了。

“毕络，”江携看着这个人在面前死去，心中突然有了些茫然，“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感情吗？”

能够为之牺牲，为之奋斗，为之献出灵魂。不论善恶，不辩是非，只是单纯的看待感情。

“或许。”

毕络圈住江携，将她的头放在肩膀上，轻拍她的背安慰。

江携只觉得不属于她的感情又涌了上来，那种悲悯和感伤，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毕络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们不想了，回家。”

回家吧，家是归属地。

江携压抑住悲恸的情感，牵住毕络的手。

“魔君，应龙他……”

毕络拍了下江携的手背，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冷漠，“应龙有四宗罪，桩桩件件罪孽深重。”

应龙认命的闭上眼睛，不就是一死吗，死了便死了。

下一刻却听到毕络道，“念其旧情，护卫魔族。但功不抵过，就让你在这个地方镇守妖邪，以抵罪过。”

什么？！

应龙猛地抬头，眼神中充满着惊异的光亮。

应龙的声音有些颤抖，“魔君，您真的肯原谅属下？”

在刚才看到江昊疯魔的模样后，应龙就已经彻底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错特错的错误。

他甚至不奢求什么死得全尸，他只希望魔族没有了他，能够走出蛮荒，能够不再惶惶度日。

“并非原谅，我没有资格替死去的族人原谅你。”

应龙的眼睛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