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跟在眉娘身边三年多,从一个半大孩子迅速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少年。在眉娘心中,早就把他看成自己弟弟一般看待。
大禹普遍早婚,女孩子十二三成亲比比皆是,男孩子到了十五六有不少是孩子爹。
聂远今年已经十六,是该到了成家的年龄。
眉娘突然问他可有中意的姑娘,他显然有些意外,怔了一下随后方回道:“我一直拿这里当自己家的。”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眉娘笑着说道,“不一样,你应该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小家。你若是没有中意的姑娘,我可以帮你留意留意。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跟我不需要不好意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丢下这句话扭身出去了。
额,眉娘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这个聂远,越来越有个性。罢了,他主意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她不该横加干涉。
聂远头脚出去,后脚又返回来,面色有些凝重,“姑娘,可能出事了!方才宁侯府打发人来传话,说是侯德海几天前回府了。他一直咳嗽浑身无力,昨天发烧昏迷。府中下人去请了大夫过府,把脉之后竟然说是瘟疫。
大夫吓得落荒而逃,侯府中还有人出现类似风寒的症状,他们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忌讳什么来什么。
眉娘闻听眉头皱起来,赶忙问道:“来人是谁?现在哪里?”
“来人是个婆子,说是原来侍候过姑娘。门房张胜警惕性很高,接待外人都隔着门,还戴着府中特制的口罩。他听见这情况,就赶紧把人打发走了,随后才进来禀告。”
眉娘听了不住地点头,看来这张胜染了一回瘟疫变聪明了,这套操作下来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看来我得去宁侯府一趟。”眉娘觉得事情不能耽误。
聂远听见这话连忙阻拦,“不行!我去一趟,你留在府中。”
“我必须去。”眉娘态度坚决地说着,侯德海的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变成一场灾难。或许,现在已经演变成了灾难。
京城是大禹国都,倘若瘟疫在此蔓延开来,对于大禹朝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聂远知道拗不过眉娘,只要提出要跟着一同前往。眉娘叮嘱,让他一切行动听指挥。
两个人戴了口罩和帷帽,眉娘带了一瓶自制的消毒水,立即动身赶去宁侯府。
大年三十的晚上,街道上有些冷清,家家户户却热闹非凡。隐约能听见唱戏的声音,鞭炮声此起彼伏,中间还掺杂着小孩子的叫喊声。
二人到了宁侯府门口,大门紧闭,里面半点动静都听不见。大门两边的灯笼发出幽暗闪烁的光,透着几分诡异气氛。
眉娘伸手拍门,她手上戴着用肠衣缝制的手套。
好半晌,侧门才打开一条缝隙,探出个戴着皮帽子的脑袋来。
“杜眉娘。”不等他询问,眉娘主动报上名讳。
那人听了这名字忙把门打开,“眉姑娘快请进!我们侯爷临走之前交待过,他不在,眉姑娘的吩咐就是侯爷的吩咐,让小的们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