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率无法只得打道回府,开始还不时回头看看,只见得父亲依旧望着自己。
两三次过后,没奈何,只得叹了口气,手拿斗笠,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吕率东返,不时也有些行人、商家向其招呼,吕率也都一一回应。
再度经过福满居,进了巷子,吕率心头又开始泛起疑惑了。
“我当时离爹爹应该有十余丈?还带着斗笠,缘何这边轻易就被发现了。”
吕率心下不解,却也没办法,只能回家罢了。
吕令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心头默念:“应该快了,再来几次,应该就好了。”
他右手摸着胸口,感觉心口那铜钱状的斑纹,心里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吕令三人,继续往西,不一会儿就进了一处西头的民居中。
两个奴仆虽然满心惶恐,但也不敢发问,他们都是知道自家老爷手段的,想来不过是换个主家罢了。
吕家父子不知道的是,在福满居酒店二楼上,五个精壮的汉子,正在县中三个不良人的陪同下喝着茶水。
当吕令经过楼下时,领头的不良帅连忙给一个汉子递了个眼神,那汉子一手持一件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一手略微挑起窗户往外望了望。
确认是吕令后,又发现了跟踪在后的吕率,回过头来,心中默念道:“有点意思,还有人跟踪吕令?”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呢?原来这些人是盐泉县令派出来缉捕吕令的人。
自吕令开始发卖奴仆后,吕家有一本地雇佣曾小乙就慢慢发觉不对。
多番打听之下,只见得吕令发卖奴仆,但是本地牙行中却并未有人接手这些奴仆,其中多有蹊跷。
这曾小乙有个亲戚是新县令的幕僚清客,他早知道这新县令是个破家灭门的货,上任不过半年就对这吕家的家产上了心思。只是这吕令一贯无甚差错,名声也好,一时也无法下手。
曾小乙是本地的一个破落户,亲眼见着这吕家的发迹。多年来吕令想着乡里之情,多次雇佣曾小乙,给他个赚点小钱的机会。
不过这曾小乙却不仅没有半点感恩,反而早就嫉恨上了吕家。为什么不是我发财了,为什么是我被驱使劳役了,诸如此类的想法早在曾小乙的心头不知翻滚了多少次了。
因此,他一探听到这消息后,不管有用没用,立马就给自己的亲戚汇报了上去,希图假使吕家破财破家,自己能捞着点什么好处。
却说,那清客给县令如实禀报后,县令本来不以为许。发卖些奴仆,虽有点蹊跷,但这如何能治这吕令的罪了。
县令只是打发他去查查龙桥乡的案卷,看看能不能发现些关于吕令的情况。
本来县令没报什么希望,结果那清客还真给他找出了些可供利用的道道。
原来这清客发现,自大约一年前,县中收到了八份案子,皆是外地人在龙桥乡的失踪案。
只不过,最近的一件失踪案也已经是半年前了。按照惯例,新县令一般不大去管上任的旧事,故而到现在这才得知。
那县令听闻此事,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八件失踪案都扣到吕家头上。等吕令进了这衙门口,不扒他几层皮,怎显得县令大老爷的手段。
说来,这县令虽然是个天高三尺之辈,但也有几分才能。他能到盐泉县当县令,也是因为捞钱有方,治地有术。
既能中饱私囊,又能上缴足够财赋,同时还能安抚治地,不曾闹出民乱,这才能到这蜀中堪称富裕的绵州之地为官。
县令仔仔细细过了几遍卷宗后,心里突然扑通了一下。
不管是从报案人的说词,还是县中查探后的结果。诸多细节都表明,这失踪案确实与吕令,与吕家有关。
不管吕令究竟是跟这些失踪案只是有些牵扯,还是真的就是他所做下的,反正肯定是脱不了关系。
县令心头转了几转,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如此机会……反正这吕家发迹不久,独门独户,除了家主吕令有点声名外,也没甚背景。这种肥羊,每年只吃他点孝敬,这可不够,不如吞了他……”
于是,县令先去请了一位他在成都府交好的都尉,这也是个贪财好色之人。让他带了些军中好手过来,私下与他说了情况。
让他务必在抓捕吕家父子时,最好是做成吕家父子反抗抓捕,当场格杀。到时候吕家家产,除了打点之用,剩下的,两人二一添作五,都吃个肚儿圆。
都尉和县令好好商量了一番,又打听到吕令近来常独自带人外出,便心中生出毒计。
因此,这才有了福满居酒楼上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