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懂得兽语并不全是好事,有时也会对他的好心情造成破坏……
坐电车去郊区的墓园需要半个小时,
长谷川泽坐在电车上,看着手里的白菊与烧酒微微发愣。
和他们告别的时候,
甚至没有属于他们的家。
生于长野,辞别尘世之后却只能安眠在东京。
对于他们而言,东京什么都没有。
亲人、家、故土、荞麦面、诹访湖。
一切都不在这里。
这里有的,只有高于本金数十倍的欠款和出租屋门上擦不净的红色油漆。
他们死于车祸。
但长谷川泽从未觉得这只是一场交通事故。
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肇事司机没有赔偿费用,保险公司的保险绝大部分拿来办了葬礼。
剩余的付了现在中野区租房的礼金和敷金。
而墓园在足立区。
电车中途经过新宿、文京、台东、荒川,路途遥远。
长谷川泽数着手里白菊的花瓣,试图让自己悲伤一些,至少心怀对逝者的缅怀。
但是他做不到。
他是重生者,上一世近百年的记忆扎根在他的心里,让他始终无法像一个正常年轻人一样多愁善感。
他懂得如何流眼泪,如何扯起嘴角微笑,只是忘了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喜悦……
没有悲伤的眼泪终究只是盐水——他是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葬礼的时候他没有流泪,祭拜的时候同样也不会流泪。
墓园环境很好,
园内栽着矮树,园外是田野和竖立在田野间的电线杆。
长谷川泽在【长谷川】的墓碑前停下,伸出手扫了扫台子,将水果摆在正中央,白菊放在右边,烧酒放在左边。
她喜欢花,他端酒杯的时候用的是左手。
这些他都记得。
但当他开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静静地看着墓碑,
听着飞过鸟儿的啼鸣,
回想着他们的样子,
用这样平静的方式让他们看到自己。
走的时候留下白菊和名片,
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哈~~呼……”
回去的路上,长谷川泽靠在车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田野或高楼。
记忆的梗上长满枝叶,回忆的风轻轻吹过。
枝叶摇动,在他的心头荡漾……
新的枝叶终究要继续生长,
而旧的枝叶也迟早会凋零。
他今天还要去咖啡厅打工,接下来的日子还要照顾喵太。
帮新闻部找记者,和西园寺伊织比较月考成绩。
高中结束,考上大学。
工作,结婚,买房,生子,然后看着他们长大。
再之后,养一只橘猫,陪伴着自己结束这一生。
‘如果月考赢了西园寺……不知道能不能拜托她找到当年朝出租屋门上泼油漆的田井组。’
‘有系统的话……应该会有能收拾掉他们的一天。’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换上时与春的店员制服,然后在前台迎接顾客。
“欢迎光临,请问您想要点什么?”
咖啡厅内俊俏的少年,柔声欢迎着来店的顾客。
笑容温和如四月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