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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疮药?

许纾华身子一僵,正欲开口解释,便听得傅禹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将这狭小空间里低沉的气氛搅了一搅。

“二哥,我被沈管家赶进来了。他说我坐在外面太惹眼。”

傅禹委屈巴巴地往傅冉侧边的凳上一座,丝毫不曾注意到自己兄长阴沉着的脸色,目光反而略过正皱着眉头的许纾华。

“对了!”他双手一拍,朝许纾华眨了眨眼,“二嫂,你肩上的伤如何了?那日我想起来沈管家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还说他来着。怎么有好药都不给你用!怎么样,他给你了没?”

他这一番话着实解了许纾华的燃眉之急。

方才那短短一瞬,她在心中想了无数个搪塞过去的理由,可没有一个能够让她与沈以昭全身而退。

眼下六皇子这话一出口,将一切都变得再合理不过。

这正是她想要的。

许纾华垂下眼笑了笑,“那药原是少将军给的?那日我只瞧见门口放了瓶药,还以为是殿下……”

她没再把话说下去,只扭头看向傅冉。

那人果然脸色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好了。”

他的多虑总算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便也不想再多听别的。

只是对于傅禹那句“二嫂”,他却并没有反驳。

许纾华也是不曾再言,毕竟傅冉都默许了的事她再推脱反而会显得不识好歹了。

眼下马车匆匆往裕江而去,一路上或走或停,行了整整七日才再次到了码头。

南方总归是水路更方便些,一行人上了船,闷热与潮湿之感一同袭来。

傅冉还忧心着许纾华的伤势。

“这几日赶路,你伤口恢复得都慢了,这几日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少走动。”他说着替她重新换了纱布,细致地包扎起来。

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有了这么一道子难以愈合的疤,迟早是要留痕的,届时不知又是怎样一副模样。

许纾华皱了皱眉头,“殿下,妾身这伤口若是落下了疤痕……”

她需要反复来确认傅冉的心意,毕竟这人口中的誓言向来做不得数。

若要进行之后的计划,她还需更有力的保障。

“不会。”眼下他沉声说得笃定,“放心,有我在,定会为你寻遍名医名药,将这疤痕抹去。”

傅冉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满眼的疼惜。

许纾华倚在他怀里笑着答应,“好,妾身相信殿下。”

……

夜里的风总算得了些清凉,许纾华睡不着,便让浣心抱了琴来,坐在甲板上轻奏。

船身划开水面的声音合着琴音,偶尔还有风拂过,将这奇妙的合奏声越传越远。

指尖拨动,乐声入耳,总归会引来人欣赏观望。

那人挺拔的身影被月关投在甲板上,拉得很长。

他负手而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人的身影。

“纾儿。”傅冉轻唤了一声,打断了许纾华的琴音。

她抬起眼来,朝着那人轻笑,“殿下果然还是过来了。”

“你在唤我,我听得出。”他说。

许纾华复又垂下眉眼,继续将那一曲奏完,每一个音节都从那人的心尖上淌过,留下不轻不重的痕迹。

今日只要傅冉来了,她便成功了一半。

一曲毕,有一件月白色的外衫拢在了她的身上。

傅冉从身后抱住她,似乎是重重地呼了口气。

“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他闷声说着,将她搂得更紧。

知晓他说的是那日在马车上的事,许纾华摇了摇头。

她从那人怀里转过身来,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柔声细语。

“殿下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君主,对任何事情细心思虑皆是正常。妾身并不在意的。”

他的唇瓣贴着她颈肩上的皮肤,“纾儿……”

知他心中过意不去,许纾华又抚了抚他的脊背,“殿下不必自责。”

傅冉闷了半晌,沉声呢喃了一句:“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他埋在她怀里,自然看不见她冷冽的目光和唇角坠下来的弧度。

只听得她柔声开口,像是在哄着他去睡。

“因为你是傅冉,是许纾华爱了一辈子,并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只可惜,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