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彻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接他。
见祁骁原本一张粉雕玉琢的红润小脸此时一片苍白,他摸了把祁骁的额头,一手虚汗。
风间彻皱起了眉:“你这孩子,这么小逞什么英雄,真是不知好歹。”
熟悉的刻薄语气,可以看出风间彻恢复的还算不错,祁骁胸口的一块大石头这才放下,他正琢磨着要和风间彻说些什么,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之感倏地袭来,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骁才悠悠转醒。
下一刻,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
“你是不是有毛病。”
祁骁:?
刚醒就被骂,真有够晦气的。
索性他没有起床气,不然他此时必然要给风间彻的正脸来一拳。
他起身转头,只见风间彻一脸拽气地抱着胸,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片枯萎的绿叶根茎把玩着。
“你还真是奢侈啊,拿扶桑给我疗伤,怎么,想在我这捞什么好处?”
祁骁的唇角一阵抽搐。
或许那个姐姐说的没错,这个家伙的确不该救。
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六个字:“举手之劳而已。”
“是么?”
风间彻挑了挑眉,手用力一握,那枚失去效用的扶桑叶瞬间化作了一团青色的荧光。
“我记得你原本是跟着水若尘那个家伙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他说了我不少坏话吧,他人呢?”
饶是已经不太想和这个句句带刺的家伙多说话,祁骁还是本着礼貌的态度,硬着头皮回答道:“他从水路走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到雎霜峰了吧。”
“这样啊。”风间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我这人天生不太会说话,这次,谢谢你。”
一时,祁骁不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忍不住询问出声:“你说什么?”
风间彻颇为别扭地扬起下巴,视线落在月亮上。
“我说,谢谢你。”
祁骁怔住了。
原来,狗嘴里是能吐出象牙的。
如果水若尘在这里,能看到风间彻冲他道歉加道谢,怕不是早就热泪盈眶了吧。
看着祁骁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风间彻轻咳了两声,又恢复了一贯冷冷的神色:“我风间彻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三遍。”
还真是难为你了。
祁骁扯了扯唇角:“呵呵,没事,不必了。”
见他这副表情,风间彻无奈解释道:“你救我我属实没想到,我还以为是水若尘那小子想羞辱我呢,要知道,那家伙最想看到的便是我吃瘪,然后让我对他感恩戴德,呵呵,如果让我知道我风间彻是被他所救,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祁骁的内心越发无语。
不得不说,少年你脑补的挺多的。
但他此时对风间彻和水若尘的恩怨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还得是肃剑峰的登山之法。
他望向悬崖的方向,那里依旧聚集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风间彻斜睨了他一眼:“放心,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一个人上去过。”
祁骁皱起了眉:“难道我们要困死在这里了吗。”
“那倒不会。”风间彻极为自信地说道:“既然她是剑道第一人,这里必然有与剑相关的法门,只是我暂时还没发现罢了。”
说着,他看了眼祁骁:“你放心,等我找到上山之法,我不会忘记捎上你的。”
“啊?”
风间彻掩住口鼻轻咳一声:“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呵呵,那还真得谢谢你啊。
看着他这副颇为别扭的模样,祁骁都忍不住为他难受。
终于,祁骁再也受不了坐在地上无所事事,他拍拍衣服站起身,冲风间彻道:“我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或许有什么新发现。”
风间彻点头:“嗯,我刚好也一个人想想,有什么破局之法。”
说完,他背靠大树闭上了眼睛。
祁骁:“……”
敢情他在还影响风间彻思考问题了?
揣着一肚子无名火,祁骁一个人沿着悬崖边缘,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偏僻豁口。
他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的崖谷被云层遮盖,他壮着胆子跨过豁口,却发现,豁口后的山路变得极其难走。
要回头吗?
祁骁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
路越来越陡峭,他小心翼翼地迎着微风扶着岩壁走着,一炷香后,他走到了路的尽头,月光下,他的身前立着一块高耸的巨石,他伸着脑袋向前探了两步,想看看石头后面有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大风吹过,祁骁脚底一滑,险些坠到崖下。
他赶紧攀住岩壁,稳住身形,等他回过神来,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好险!
许是因为海拔过高,他现在所处的高度朝夜温差极大,祁骁掖紧了衣裳,正准备打道回府,不巧,又一阵狂风袭来,他连忙挨着岩壁蹲下,不敢起身。
好家伙,他的运气也太背了吧。
这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如果在这个地方被困一晚上,他明早保底也得是个冰雕。
就在他在内心不住地祈祷风快过去之时,只听得‘砰’的一声惊天巨响,身后十人之高的巨石瞬间碎成了数余块落至崖下。
祁骁缓缓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玄色身影站在月光中,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斯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