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没有留下碧桃。
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让人后怕。
她忽然在琢磨贵妃的手段——又或者说,贵妃是怎样的人呢?
和皇后不一样,贵妃虽然是贵妃,但在皇后去世之前,并没有在宫中有多么高人一等,更别提和皇后相争了。
也是在皇后去世之后,皇帝李章需要一个给他管理后宫的人,所以把贵妃随手提了出来。
然而这么一个人,就是这么老实安分等待着李章随手提拔她来统领六宫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如若从贵妃的娘家崔氏来看,是比不上安国公府家底深厚的。
江画努力回想了一番崔家的情形,在她上辈子快吞金的时候崔家的确已经是发达了,那时候贵妃的兄长崔靖已经是太尉,但现在此时此刻崔靖肯定还没有成为太尉——应当还只是个将军吧?具体是怎样官职,她苦苦思索了一番也没能想起来。
只能推测现在崔家也只是蛰伏中,但以后来能成为太尉来看,前面的累积肯定是不少的。
并且光有累积也不够,他们一定对皇帝李章还有足够多的忠心耿耿,否则若有异心,根本就不可能有后面成为太尉,后面贵妃一直统领六宫。
足够的忠心,足够的聪敏,并且让人抓不到把柄,所以才能步步高升。
那么回到碧桃这个人来看,她是否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事实上并没有。
碧桃没有做错事,她说的话也没有可挑剔的地方,她做到了一个宫女应该做的本分,并且还比本分的宫女更进一步,她会体贴地揣摩上位者的心情,说出更妥帖的话语。
上辈子的她会器重碧桃就是这个原因。
而这辈子来看呢?
碧桃也仍然没有做错事情,只不过是她因为得了十几年的先机,所以先发制人了。
所以现在贵妃如果知道了碧桃被退回了内府,她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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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茶,又让人把针线拿过来对着绣样描了一会儿花样,江画便见徐嬷嬷从外面进来了。
“皇后娘娘请娘娘过去一趟。”徐嬷嬷不言苟笑地说道。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这时候要见她,但江画闻言便立刻放下手中针线起了身,半点犹豫也没有:“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