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弥补她,父亲不惜掏出一年二十万的高额学费把她送去了顶级私立初中读书。
但是钱并不能弥补阶级上的落差,她依旧是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土妞,身边的同学们皆出自非富即贵的家庭,根本看不起她。
就算是看得起,她也融入不进集体中去,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连什么是阿迪耐克、李宁安踏、苹果手机、平板电脑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哈根达斯。
而且由于教育资源的差距,她才刚刚学会说“fihank you,and you?”,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准备考雅思了。
总之,那时的她是同学眼中的另类,是上不了台面的村妞,是一块红配绿的土气大花布。
所以没人愿意跟她当朋友,嫌丢人。
苏颜轻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全学校只有谢屿不嫌弃我,愿意跟我说话。”
姚安安还真没听苏颜说过这件事,不由有些诧异:“啊……”
苏颜微微勾唇,柔声道:“所以,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姚安安犹豫着说道:“这么听来,他好像,是有一点点不错。”
苏颜严肃又认真地纠正道:“不是一点点,是非常不错!”
姚安安翻了个小白眼:“嘁,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你!”
苏颜笑了一下,把装婚纱的箱子放到了梳妆台旁边。
姚安安忽然想到了什么:“谢屿他爸身体怎么样了?”
苏颜叹气摇头:“不太好,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配型的话,估计就……”
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姚安安也能明白那个意思——
估计就没救了。
谢屿他爸心脏瓣膜出了问题,导致充血性心衰,现在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心脏移植手术。
可是,想找到一颗配型合适的心脏又谈何容易?
在贴了满室的红双喜面前,这种话题有些禁忌感,姚安安不由放低了声音:“那、他能去参加明天的婚礼么?”
苏颜摇头:“不行,医生不允许他出院。”
姚安安:“那只有他妈?”
苏颜点头。
姚安安:“他妈现在……”
不等她把话说完,苏颜就回道:“还是那样,横竖看我不顺眼,这个世界上要是有挑三拣四的比赛,她准是第一名。”
姚安安被逗笑了,安慰自己姐们儿:“反正你看她也是横竖不顺眼,扯平了。”
苏颜庆幸道:“幸好结婚后不用跟她住一起,不然真是要了命了。”
姚安安:“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好酷,竟然敢直接跟她刚。”
她说的是谢屿第一次带着回家苏颜回家见父母那次,谢屿他妈上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用一种颐指气使的语气对她说,希望她结婚后不要再抛头露面的工作了,最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当个贤妻良母。
当时她只是轻轻一笑,回了句:“我觉得您这种形象的婆婆妈妈特别适合写进我的新剧本里,准能引起不少女性观众的共鸣。”
那个时候,谢屿他妈的脸都快被她气青了。
其实她在开口前就做好了和谢屿分手的准备,但谁知谢屿却没对她大发雷霆,仅是无奈一笑,然后对着他的母亲说道:“这么伶牙俐齿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待在家里伺候人呢?你儿子可干不出来那种蠢事。”
即便是面对着母亲,谢屿依旧是护着她的,就像是学生时代一样,在她被同学排挤配欺负的时候,只有他愿意挡在她的面前,保护着她。
“他对我真的很好。”苏颜很认真地对姚安安说道,“我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对我好的男人了。”
姚安安不置可否,小声嘀咕道:“你都没找过怎么知道没有?”
苏颜:“除了他之外我也不想找别人。”
不然,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其他男生的追求。
她还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拿其他人和谢屿做比较,比来比去,没一个比谢屿好。
要么说呢,年少时真的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度过。
不过万幸的是,她明天就要嫁给那个惊艳了她整个青春的少年郎了。
姚安安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忽然,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这次是长震动。
来电显示:言山哥哥。
谢的一边是言,屿的一边是山。
苏颜眼睛一亮,立即抓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还没睡?”谢屿的声色低沉,语气中带着慵懒笑意,“想我想的?”
苏颜:“胡说八道,我早就睡了,你的一通电话把我吵醒了。”
“睡觉还开着灯?”谢屿言语间的笑意更甚,“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以后必须改,不然影响我睡觉。”
苏颜脸颊一红,紧接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看向了窗户。
窗帘是浅粉色的,拉得很严实,上面也贴着圆形的红双喜图案。
谢屿语调顽皮,犹如恶作剧得逞的孩童:“我在你家楼下。”